夜風,很涼。
秦淮茹站在門外,像一尊被抽走了魂魄的泥塑。
她手裡的那張紙,薄如蟬翼,卻重逾千斤。
林逸的門,已經關上了。
那扇門,隔絕了所有的溫度,也斷絕了她最後一絲退路。
院子裡,一雙雙眼睛在黑暗中閃爍,像荒原上的野狼。
有怨毒,有憤怒,有幸災樂禍。
秦淮茹的身體,在風中微微顫抖。
她知道,從她接過這張紙的那一刻起,她就不再是那個受全院同情的可憐寡婦了。
她是劊子手。
她緩緩轉身,每一步,都像是踩在刀尖上。
從林逸的門口,到院子中央的公告欄,不過十幾步的距離。
她卻感覺,自己走了一輩子那麼長。
傻柱的目光,像一團火,灼燒着她的後背。
二大爺的目光,像一根冰錐,刺得她骨頭發寒。
她不敢看任何人。
她隻是低着頭,死死地盯着手裡那張紙,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贖,也是她最終的罪證。
公告欄到了。
上面還殘留着昨天選舉時留下的漿糊印記。
秦淮茹從口袋裡,摸出一個小小的漿糊瓶。
那是林逸剛才隔着門縫,塞給她的。
連後路,他都準備得如此周全。
也如此
殘忍。
她擰開瓶蓋,用手指,一點一點地,将冰冷的漿糊塗抹在紙張的背面。
黏膩,冰冷。
像是在塗抹自己的命運。
終于,她擡起手,将那張寫滿了分數和名字的紙,用力按在了牆上。
“啪。”
一聲輕響,在死寂的院子裡,清晰得可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