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後,他拿出紙筆,開始給遠在老家的一個“表叔”寫信。
信的内容,無非是些家長裡短,問候身體,說說自己在新單位的工作情況。
他的字迹,一如既往的工整清秀。
仿佛剛才發現的那枚“炸彈”,不過是他人生中一個無足輕重的插曲。
第二天清晨,天還未亮透。
林逸推開門,院子裡靜悄悄的。
他鎖好門,背上那個軍綠色的挎包,腳步不緊不慢,徑直走向院外。
胡同口,那棵大槐樹下。
那個叫黑耗子的男人,像一尊雕像,依舊蹲在那裡。
林逸從他身邊走過,這一次,他沒有無視。
他的腳步,微微一頓。
他轉過頭,看着那個滿眼警惕的男人,臉上忽然露出一個溫和而友善的笑容。
“這位同志。”
他的聲音不大,卻像一塊石頭,砸進了平靜的湖面。
黑耗子猛地擡頭,眼神裡全是錯愕和警惕。
林逸的笑容不變,他指了指黑耗子腳邊那個幾乎要燒到手指的煙頭,輕聲提醒道。
“煙,快滅了。”
說完,他不再停留,轉身,邁着從容的步子,消失在了胡同的晨霧裡。
黑耗子僵在原地,許久,才低下頭,看着手裡那個快要熄滅的煙頭。
一股沒來由的寒意,從他的腳底闆,直竄上天靈蓋。
他感覺,自己好像被獵物盯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