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子裡,風很冷。
賈張氏一個人,癱坐在冰冷的青石闆上。
她那準備好的一肚子哭詞,全都堵在了喉嚨裡,不上不下,憋得她一張老臉漲成了豬肝色。
林逸走了。
他走得那麼幹脆,那麼從容,仿佛她不是一個躺在地上撒潑耍賴的活人,而是一塊礙事的石頭。
周圍的鄰居,像一群沉默的看客,圍成一個無形的圈。
他們的眼神裡,沒有了往日的畏懼,也沒有同情,隻有冷漠。
一種看好戲的,冰冷的漠然。
“嘩啦嘩啦”刺耳的掃地聲,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是許大茂。
他拿着那把嶄新的大掃帚,不緊不慢地,一下一下地,掃着地上的落葉。
他的動作很誇張,故意将掃帚揮舞得虎虎生風,塵土飛揚。
他沒有靠近賈張氏,卻将她周圍的地面,掃得幹幹淨淨,仿佛是在給她劃定一個恥辱的邊界。
“哎喲,這地兒可真不好掃。”
許大茂陰陽怪氣地開口了,聲音不大不小,正好能讓院裡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。
“總有些礙事的垃圾,得費點勁兒才能清走。”
這話,指桑罵槐。
賈張氏的身體,猛地一顫。
她擡起頭,那雙渾濁的三角眼,死死地瞪着許大茂。
擱在以前,她早就跳起來,指着許大茂的鼻子罵他個狗血淋頭了。
可現在,她張了張嘴,卻一個字也罵不出來。
她的氣勢,在林逸那句“規矩才能”面前,已經被抽得一幹二淨。
許大茂見她不敢還嘴,膽子更大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