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子裡,死一般的寂靜。
那場驚天動地的鬥毆,沒有赢家。
許大茂回了屋,像一具被抽走了魂魄的空殼。
傻柱也回了屋,像一頭被拔了牙的困獸。
那扇剛剛被他一拳砸出的凹痕的廚房門,此刻緊閉着,像一張沉默的、嘲諷的嘴。
二大爺劉海中坐在自家門口,端着茶缸,一口接一口地吹着熱氣。
他那雙半眯着的眼睛裡,閃爍着毫不掩飾的、病态的興奮。
他知道,許大茂和傻柱,完了。
這兩個壓在他頭上作威作福半輩子的滾刀肉,被那個年輕人,用一張紙,就徹底釘死在了恥辱柱上。
三大爺閻埠貴拿着一把小小的雞毛撣子,仔細地清掃着窗台上的灰塵。
他的動作很慢,很細緻,眼角的餘光,卻像雷達一樣,掃視着院裡的每一個角落。
他在盤算。
盤算着這場風暴過後,自己能撈到多少好處。
秦淮茹站在自家門口,臉色蒼白如紙。
她看着那兩扇緊閉的屋門,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闆,直竄上天靈蓋。
她最大的靠山,易中海,倒了。
她最大的飯票,傻柱,也快完了。
這個院子,正在以一種她無法理解,也無法抗拒的方式,走向一個冰冷的、陌生的未來。
而她,是這未來裡,最無足輕重的一粒塵埃。
林逸的屋裡,光線柔和。
他沒有看書,也沒有喝茶。
他從抽屜裡,拿出了一張嶄新的、帶着單位擡頭的信紙。
南鑼鼓巷街道辦事處。
他又拿出那支英雄鋼筆,擰開筆帽,将筆尖在墨水瓶裡,輕輕蘸了蘸。
他要寫一封信。
一封公函。
收信人,是京城軋鋼廠後勤處,以及軋鋼廠職工食堂。
他的筆尖,懸在紙上,片刻,便穩穩落下。
字迹工整,清晰,不帶一絲煙火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