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科長的話,像一塊冰,砸在院子中央。
是,還是不是?
這個問題,沒有答案。
或者說,兩個答案,都是死路。
許大茂的腦子裡“嗡”的一聲,一片空白。
他感覺自己不是站在院子裡,是站在懸崖邊上,身後是萬丈深淵,身前,是那個男人平靜無波的眼神。
承認是真實想法?
那他們就是毫無人性的瘋子,是潛在的階級敵人。
否認?
那他們就是陰險狡詐的小人,是蓄意破壞院内和諧,公然對抗街道辦指導的破壞分子!
汗水,順着他的鬓角,一顆一顆地往下淌。
傻柱的拳頭,攥得咯咯作響。
他那根直腸子一樣的腦子,也終于想明白了這其中的兇險。
他死死地瞪着許大茂,那眼神,像是在說:都是你出的馊主意!
劉科長沒有催促。
他隻是靜靜地看着,那目光,像一把手術刀,在兩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,來回地切割。
時間,在這一刻,變得無比漫長。
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,許大茂的身體,忽然猛地一顫。
他“噗通”一聲,竟朝着劉科長,半彎下了腰,那姿勢,像一個被老師當衆抓住作弊的學生。
“劉科長!”
他的聲音,帶着哭腔,充滿了無限的委屈和悔恨。
“不是啊!”
這一聲石破天驚的“不是”,讓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傻柱更是瞪大了眼睛,不敢相信地看着這個瞬間變臉的死對頭。
“我們我們哪兒敢有這種想法啊!”
許大茂擡起頭,那雙三角眼裡,擠出幾滴鳄魚的眼淚,“我們倆就是粗人,是笨蛋啊!”
他猛地一轉身,伸出顫抖的手指,遙遙指向那扇緊閉的屋門。
不,他指的不是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