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寒将那面黑鐵令牌貼身收好,整了整略顯陳舊的軍服,将衣領的扣子一絲不苟地扣到最上面,遮住了脖頸上幾道淺淺的疤痕。
做完這一切後,他最後回頭望了一眼身後。
那裡有他的袍澤,有他熟悉的号角聲,有北境凜冽卻純粹的風。
而前方,那片張揚着金龍旗的營地,像一隻盤踞在雪原上的巨獸,安靜、華貴,卻透着一股壓迫感。
他邁開腳步朝着前方走去,雪地發出咯吱的聲響。
銳士營門口。
與北境軍營的随意不同,竟設有專門的崗哨和一張紫檀木長桌。
桌後坐着一名校尉,身穿嶄新的明光铠,擦得锃亮,幾乎能映出人影。
頭盔上面的紅纓鮮豔得刺眼,與這片灰白的天地格格不入。
江寒走上前,遞上自己的調令文書。
“江寒,奉命前來銳士營報到。”
那校尉連眼皮都沒擡一下,隻伸出兩根戴着皮質手套的手指,懶洋洋地夾過文書。
目光在文書上停留了不到一息,便擡起頭用一種審視貨物的眼神,将江寒從頭到腳掃了一遍。
當他的視線落在江寒略顯樸素的衣着上之時,嘴角不自覺地撇了一下。
“北境來的?”
聲音裡帶着一股京城口音特有的傲慢與輕佻。
江寒沒有回答這個問題,隻是平靜地站着。
那校尉将文書随手扔回桌上,發出“啪”的一聲輕響。
“呵,王大将軍可真是大方,什麼人都敢往殿下跟前塞。”
他靠在椅背上,雙手抱胸,下巴微揚。
“你這文書,有問題。”
江寒的眉峰動也未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