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知道!”
王正北猛地一拍桌子,将上面的酒杯茶碗震得叮當作響,“我當然知道!”
他像一頭被困在籠子裡的老虎,在帳中煩躁地來回踱步。
“可是崔家崔家”
他反複念叨着這個姓氏,像是在念一道無解的咒語。
“崔家的勢力,遠超你的想象!兵部尚書,是崔太師的門生!戶部侍郎,是崔家的姻親!就連宮裡的那位娘娘你知道她是誰嗎?她是崔家的女兒!”
“動崔家,就是動搖國本!整個大乾都會因此分崩離析,到時候,不等北蠻人打過來,我們自己就先亂了!”
王正北幾乎是在咆哮。
他把所有的顧慮,所有的恐懼,都吼了出來。
他希望江寒能明白,這不是一場單純的戰鬥,而是一個必死的棋局。
江寒靜靜地聽着。
等王正北吼完,他才平靜地開口。
“所以呢?”
王正北一愣:“什麼所以?”
“所以,我們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生?把輿圖燒了,把崔婵殺了,然後等着崔家把北境防線賣個幹淨,等着北蠻的鐵騎踏破關隘,屠戮我們的父母妻兒?”
江寒的每一個字,都像一記重錘,砸在王正北的心上。
“将軍,現在爛掉的,還隻是一個口子。我們捅破它,會疼,會流血,但還有救。”
“如果我們捂着它,假裝它不存在,等到它從裡面爛到全身,那就真的,神仙難救了。”
“到那個時候。”
江寒的眼神變得無比銳利,“您以為,崔家會放過您這個‘守土不力’的鎮北将軍嗎?您以為,史書上,會怎麼寫我們王家滿門?”
王正北的腳步,停住了。
他僵在原地,臉色比死人還要難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