怒火退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恐懼。
這恐懼像一條毒蛇,順着趙瑞的脊椎骨悄然爬上,盤踞在他的後心。
崔家!
那不是别人,是他母親的家族,是他太子之位最堅實的後盾!
崔家平日裡輸送給東宮的金銀、人脈,如江河彙海,從未斷絕,若崔家倒了,他這個太子,就等于被斬斷了一條臂膀,不,是被抽走了半條命!
王正北他怎麼敢?
趙瑞的大腦飛速運轉,剛才被憤怒沖昏的理智迅速回籠。他盯着江寒,目光裡少了先前的暴戾,多了幾分審度和算計。
“王正北他為何會突然查起崔家?”
趙瑞的聲音壓得很低,仿佛隻是随口一問,但攥在袖中的拳頭,指節已經捏得發白。
他不能慌,絕不能在一個小小的參軍面前失了分寸。
江寒垂下眼簾,姿态恭敬,語氣卻滴水不漏。
“卑職不知。王将軍行事,從不與我等多言,隻說是奉了密令,讓我們全力追查。”
密令?
誰的密令?
趙瑞心頭猛地一跳,腦海中猛的跳出一個人影,這個念頭讓他遍體生寒。不可能,父皇若要動崔家,不會如此悄無聲息,更不會用王正北這種莽夫。
那麼是誰在背後捅刀子?
“證據呢?”
趙瑞的聲音愈發幹澀,他往前湊了半步,試圖從江寒的臉上看出些什麼,“查到了什麼實質性的東西?”
江寒的臉上依舊是那副公事公辦的模樣。
“回殿下,目前還隻是些陳年舊賬,線索錯綜複雜,十分模糊。王将軍懷疑有人暗中銷毀了關鍵賬目,所以才讓卑職這些文吏,從海量的卷宗裡尋找蛛絲馬迹。至于通敵更是無從談起,隻是一個查案的方向罷了。”
這番話半真半假,卻像一顆定心丸,讓趙瑞緊繃的神經稍稍松弛。
還沒找到實證
隻是懷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