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傳。”
許久,王正北吐出一個字。
“遊擊将軍,周通。”
親兵領命而去,腳步聲消失在風中。
李東的眼皮微微擡起,目光不着痕迹地投向帳門。
他很好奇,這位被王正北一手提拔,又被繡衣衛的密報釘上恥辱柱的将軍,會是何等模樣。
是會像第一個校尉那樣屁滾尿流,還是會像剛剛被斬的都尉那樣色厲内荏?
帳簾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掀開,一個身形挺拔的男人走了進來。
他約莫三十許,面容被風霜刻畫得棱角分明,一身甲胄雖有磨損,卻擦拭得锃亮,他沒有看任何人,徑直走到帳中,步履穩健,帶起的風甚至沒讓燭火晃動分毫。
周通,到了。
他沒有下跪,也沒有喊冤。
他隻是對着帥案上的王正北,行了一個标準到無可挑剔的軍禮,聲音沉穩。
“末将周通,參見大帥。”
禮畢,他才将視線轉向一旁的李東,目光平靜,微微颔首,算是打過招呼。
既不谄媚,也不倨傲。
這番姿态讓帳内兩人都是一怔。
王正北準備好的滿腔質問,竟一時不知從何說起。
他預想過周通的各種反應,或悲憤,或驚恐,或抵死不認,卻唯獨沒料到會是這般鎮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