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寒解散了隊伍,許了三日假期。
三百個剛宣誓效忠的亡命徒,緊繃的神經驟然松弛。
營地裡爆發出壓抑許久的歡呼。
“将軍萬歲!”
三天,他們可以回雲州城,見一見許久未見的家人,把那點微薄的軍饷塞到婆娘手裡,或是給自家娃買一塊饞了許久的麥芽糖。
江寒甚至破天荒地準許他們去喝花酒,隻要别惹事。
這個命令讓許多老兵痞子吹起了口哨,互相擠眉弄眼,言語間充滿了葷話,對他們來說,這是将軍看得起他們,把他們當自己人。
鐵牛站在人群裡,巨大的身軀像一座鐵塔。
他沒像其他人那樣興奮,隻是默默聽着。
他是獨立營的監軍,是江寒親手提拔起來的,按理說,他該第一個沖回家,告訴妻女這個好消息。
可他腳步卻像灌了鉛。
“牛哥,想啥呢?走啊,回家看看嫂子和秀兒啊!”
一個叫瘦猴的士兵湊過來,嬉皮笑臉地撞了下他的胳膊。
鐵牛黝黑的臉膛上,劃過一絲旁人難以察覺的局促。
他甕聲甕氣地回答:“不急,先不回。”
“為啥?”瘦猴不解。
“媽的,老子現在這熊樣,回去幹嘛?等跟着将軍掙了大功勞,換了官身,再風風光光地回去!”
鐵牛把胸膛拍得山響,仿佛這樣就能掩蓋心底的那點自卑。
他這個監軍,說白了還是個兵頭子,家裡窮得叮當響,回去除了讓婆娘女兒跟着擔心,還能幹啥?
瘦猴眼珠子一轉,立刻會意,嘿嘿笑道:“牛哥說得對!那咱哥倆先去快活快活?我可聽說怡紅樓新來了幾個南方的小娘子,水靈得很!”
“走!”
鐵牛大手一揮,胸中的郁結仿佛找到了宣洩口。
喝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