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雪呼嘯,五匹快馬如黑色的利箭,破開風幕。
精準地停在了破敗的驿站前。
為首之人身披玄鏡司百戶的飛魚服,面容冷峻,正是以追蹤和審訊聞名的趙錢。
他翻身下馬,動作幹脆利落,眼神迅速地掃過這片死寂之地。
“大人!這邊!”一個年輕的番子聲音裡透着壓抑不住的興奮,他指着雪地裡那串歪歪扭扭的腳印,“看!這腳印又深又亂,那小子肯定慌了神!”
其餘幾人立刻圍了過去,其中一人眼尖,從雪地裡撿起那塊帶血的布料。
“錦繡閣的料子,還是京城最新的花紋,錯不了!”
“他受傷了!血迹還很新鮮!肯定跑不遠!”
“大人,他進了那片黑林子,咱們快追吧!再晚就讓他跑了!”
番子們個個摩拳擦掌,功勞仿佛就在眼前,唾手可得。
趙錢卻沒有動。
他緩步走來,目光掠過那串腳印,又在那塊血布上停留了片刻。
太明顯了。
一切都太明顯了,就像一個三流的說書先生,把所有線索都擺在了明面上,生怕看客瞧不明白。
江寒,能夠輕松混進來的鬼,會這麼蠢?
他要是這麼蠢,早就死在京城了,根本逃不到這裡。
“都給本官閉嘴。”趙錢的聲音不大,卻像一盆冰水,澆滅了所有人的熱情。
他蹲下身,用手指撚起一點雪,感受着腳印邊緣的硬度。
“一個真正慌不擇路的人,腳印會一腳深一腳淺,而不是像這樣,每一腳都用盡全力,仿佛在刻意證明自己很慌張。”
他又瞥了一眼那片黑漆漆的林子,像一張擇人而噬的巨口。
“把一個受傷的自己,送進這種有野獸出沒的絕地?你們是用屁股想事情的嗎?”
番子們面面相觑,不敢出聲。
趙錢站起身,不再理會這些指向明确的“證據”,開始繞着驿站緩步勘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