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不是人類的怒吼,更像是野獸的咆哮,充滿了被侵犯領地的暴戾。
厚重的狼皮帳篷,甚至被這股音浪震得微微顫抖。
緊接着,帳簾被一隻手從裡面“唰”地一下,粗暴地扯開。
一道身影,逆着帳内的火光,走了出來。
他很高大,身形甚至比江寒還要魁梧幾分。
身上沒有穿戴冰冷的甲胄,而是披着一件完整的、帶着虎頭的虎皮大裘。
那顆猙獰的虎頭就搭在他的肩上,仿佛一頭活物,正用它冰冷的獸瞳,俯瞰着眼前的入侵者。
他很年輕。
一張輪廓分明、如同刀削斧鑿的臉,年紀看起來竟與江寒相仿。
但他的眼神,卻不像個年輕人。
那是一種屬于草原狼王的眼神,充滿了驕傲,以及一絲被蝼蟻挑釁的不悅。
江寒的瞳孔微微收縮。
一股強烈的危機感,從他尾椎骨升起,瞬間傳遍四肢百骸。
累。
前所未有的疲憊感,在這一刻如同潮水般湧來。
追擊了數個時辰,又進行了一場高強度的奔襲和屠殺,他的體能,已經瀕臨極限。
而眼前的這個人氣息沉穩,四肢百骸間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。
他是全盛狀态。
這不公平。
但戰場上,從來沒有公平可言。
江寒沒有流露出絲毫的疲态,他隻是将手中的佩刀橫在身前,刀尖斜指地面。
鮮血順着刀身的血槽緩緩滑落,在地上積成一灘小小的血窪。
他開口了,聲音平穩,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。
“報上名來,我不殺無名之輩。”
這話,既是戰前的宣告,也是一種心理上的施壓。
那披着虎皮裘的年輕人,嘴角咧開一個弧度。
似乎覺得江寒的話很有趣。
他向前踏出一步,整個營地的火光,似乎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