積攢了幾十年的憤懑瞬間化作濃濃的惡意:“那你别讀了,反正你讀書跟個廢物一樣,現在進廠打工還能多幾年工齡。”
話一出口,許光祖驚呆了。
許光祖驚的是素來任勞任怨、懂事謙讓的大姐怎麼說出這種話。
“許一楠你敢——”
回過神的許光祖氣得指着她鼻子正要大罵,許一楠掰下他手指,神态凝重嚴肅的說:“我再試一次。”
“試什麼?”
許光祖愣頭愣腦站在原地,眼前猝不及防出現一個大耳刮子。
常年下地幫忙幹農活的許一楠和不但成績不好、連農活也不會幹的許光祖在力氣上完全不是一個等級,她一巴掌直接把他掄趴在地上。
“嗷——許一楠,你瘋了居然敢打我,我要告訴媽,讓媽教訓你個賠錢貨。”
許一楠瞅着氣急敗壞扯嗓子幹嚎的許光祖,捏捏自己紅彤彤的手掌,嘶!真疼!
她突然暢快的笑出聲,笑得猛錘胸口,眼含淚光。
這種真實的感受,絕不是夢!
她重生了!
這一次,她要讀書,要守住自己的錢,要珍重愛護自己!
絕不會再為許家當牛做馬,被吸血半輩子,最後還得像狗一樣趴在地上乞求他們讓自己能活。
趴在地上的許光祖被她那瘋癫的模樣給吓呆在原地,“瘋了瘋了,許一楠受刺激變瘋子了!”
“咯吱”一聲,破舊的木門驟然被推開,許媽趙建英挎着一個半人高的尿素袋滿頭大汗進屋。
“老遠就聽到你們在屋裡鬧騰的聲音,一天沒個消停,趕快過來幫忙。”
許光祖剛準備告狀,餘光突然瞥見許一楠鎖住自己的狠厲眼神,頓時渾身打了個冷顫,話黏在嘴皮子上似的說不出口。
趙建英剛剛得了不少好東西,也沒仔細看姐弟倆在鬧什麼,迫不及待打開尿素袋。
許一楠冷眼看着她喜滋滋的從裡掏東西,十多斤的紅薯蘿蔔、米面糖鹽各一袋、一塊黑不溜秋的多邊形臘肉和五節幹癟的香腸,最後還有一包燕山牌的全脂甜奶粉,和衣兜裡揣着的一把玻璃紙糖果和大白兔奶糖。
大半袋子東西,也就奶粉算個金貴吃食,趙建英好似得了大便宜一般高興得不行。
但這些東西可不是白給的。
就這點兒加起來不超過一百元的東西,卻讓趙建英将許爸用命換的錢雙手送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