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這時,一陣細碎卻異常清晰的“吱吱”聲,穿透了車廂的嘈雜,鑽入她的耳膜。
【吱!快看快看!後山坳!老榆樹東邊那塊坡!】
【吱吱!對對!昨天那場雨!冒尖兒了!】
【吱!白花花一片!香!真香!可惜啃不動!】
【吱吱吱!笨!那是人吃的菌子!值錢貨!老瘸腿他兒子昨天背了一簍去鎮上,換回一大塊肥肉呢!饞死鼠了!】
菌子?值錢貨?
林西西猛地睜開眼,黯淡的眸子裡瞬間燃起一點微弱的火星。
她屏住呼吸,努力分辨着聲音來源。
是老鼠!就在車廂地闆下。
她不動聲色地調整坐姿,微微側頭,将聽覺的觸角努力延伸出去。
【吱!哪片坡?說清楚點!】一個略顯蒼老的鼠音。
【吱吱!就歪脖子老榆樹!東邊!陡坡!石頭縫裡最多!濕着呢!】先前的聲音帶着邀功的興奮。
【吱…有蛇沒?上次差點被長繩子叼了…】
【吱吱!怕啥!太陽大着呢!長繩子都躲洞裡了!快去!晚了就被那群傻鳥啄了!】
歪脖子老榆樹…東邊陡坡…石頭縫…雨後新冒的菌子…值錢!
信息碎片在林西西腦中飛速拼湊,心中狂喜,看來這個能力…似乎并非全無用處!
就在她全神貫注捕捉着鼠輩情報時,一個粗嘎得聲音傳來,猛地撕裂了車廂的沉悶:“林家村!林家村到了!下車的麻利點!行李都抱好喽!别擠别擠!趕着去投胎啊!”
“嘩啦!”破舊的車門再次被粗暴拉開。
比車内更灼熱,更原始的熱浪裹挾着濃烈的牲畜糞便漚爛的草肥和泥土的腥臊氣息,迎面撲來。
林西西死死咬住下唇,壓下那股惡心感,抱着帆布包,随着人流被推搡着擠下車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