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，城南“福滿樓”那間古色古香的包廂，在幾個小時前還是一片推杯換盞的虛假繁榮，此刻卻充滿了冰冷的肅殺之氣。
當包廂大門被踹開那一聲“不許動！警察！”
如同驚雷炸響時，賈小當整個世界都崩塌了。
她臉上的貪婪與得意，瞬間凝固，随即被一種極緻的恐懼與茫然所取代。
她看着那些從天而降，表情嚴肅的公安幹警，看着他們手中的逮捕令和桌上那閃光燈下顯得無比刺眼的贓款贓物，她的大腦一片空白，完全無法理解究竟發生了什麼。
“警察同志！抓錯了！我是冤枉的！”
她發出了尖銳的嘶吼，試圖掙紮，但那冰冷的手铐，卻像一道無法掙脫的宿命枷鎖，将她所有的幻想都拷得粉碎。
為首的警官沒有理會她的叫嚣，隻是冷冷地示意手下，将牆上那副僞裝成山水畫的暗藏式攝像機取下。
當小當看到那台還在閃爍着紅色錄制指示燈的機器時，她最後的一絲血色，也從臉上褪得幹幹淨淨。
人贓并獲，鐵證如山。
的巨幅公告，被貼在了廠區大門口最醒目的宣傳欄上。
公告的标題，是《關于紅星軋鋼廠優化人員結構、提升生産效益的若幹決定》。
這篇充滿了官方辭令的文章，核心内容隻有一個——裁員！
随着國家經濟政策的逐步調整國營企業那套“大鍋飯”的陳舊體制，已經越來越無法适應新的發展需求。
效率低下，人浮于事，成了許多老牌國企共同的頑疾。
紅星軋鋼廠作為京城的大廠，首當其沖，成為了改革的試點。
一場史無前例的“下崗潮”，正式拉開了序幕。
消息一出，整個軋鋼廠都炸了鍋。
數以萬計的工人，一時間都陷入了巨大的恐慌與焦慮之中。
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，從子承父業進入工廠的那天起，就把這裡當成了一輩子的依靠。
他們從未想過，這個被他們視為天經地義的“鐵飯碗”，竟然也有被砸碎的一天。
幾天後，第一批下崗人員的名單，正式公布。
無數工人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，擠在那張決定了他們未來命運的名單前。
當他們看清排在名單最頂端，那個用加粗的黑體字打印出來的名字時，所有人都沉默了随即爆發出了一陣意味深長的議論。
那個名字是——秦淮茹。
這個選擇，沒有人感到意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