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許小心翼翼地剝開層層油紙，裡面露出的，竟然是一枚黃澄澄的子彈殼！
子彈殼的底部似乎被仔細打磨過，光滑平整，上面還用極細的刻刀刻了一個小小的、歪歪扭扭的“許”字。
“這是”戚許驚訝地擡頭看他。
“這次任務用的配槍子彈殼。閑着沒事的時候磨的。”沈妄的語氣聽起來有些不太自然，甚至帶着點罕見的窘迫，“想着給你帶着。雖然沒什麼實際用處，但希望能給你壯壯膽。看到它，就像看到我一樣。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保護你。”
月光下，他冷硬的側臉線條似乎都柔和了些，眼神裡帶着笨拙卻無比真摯的情感。
一枚冰冷的子彈殼，一個粗糙的刻字，卻比任何甜言蜜語都更讓戚許心動和安心。
她知道，這大概是他能想到的、最直接也是最屬于他的方式來表達牽挂和守護。
她緊緊握住那枚還帶着他體溫的子彈殼，金屬的冰涼觸感此刻卻無比熨帖。
她用力點頭，眼眶發熱：“嗯！我很喜歡！非常喜歡！”
看到她珍而重之的樣子，沈妄心裡那點不自在才散去，嘴角微微上揚。
但他很快又收斂了笑意，神色重新變得嚴肅。
“我不能停留太久，天亮前必須趕回去。”他看了看天色，語氣凝重，“戚許，聽着，沈磊這次接連失手，恐吓又被你無視，以他的性格，很可能會有更極端的行動。我懷疑他可能會狗急跳牆，試圖強行把你帶走。”
戚許的心猛地一沉。
“你們學校和企業組織的‘工農兵學員社會實踐隊’，是不是很快要下鄉了？”沈妄突然問。
戚許愣了一下，點點頭：“對，去郊縣的紅星公社，為期半個月，下周一出發。你怎麼知道？”這件事在公司裡并不是秘密，很多年輕職工都會參加。
“這是一個機會，對他來說。”沈妄眼神銳利，“離開了熟悉的海市，到了相對陌生的鄉下，管理雖然集體化，但總有落單的時候，地形也複雜是他動手的好機會。”
戚許背後瞬間冒出一層冷汗。
她完全沒想過這一點！
隻以為是一次普通的集體活動！
“那那我能不能不去？”戚許急忙問。
“不行。”沈妄搖頭，“無故缺席反而顯得異常，可能讓他生出别的疑心，或者采用更不可控的手段。而且，集體活動相對封閉，反而更容易布控。”
他按住戚許的肩膀，目光如炬，一字一句地叮囑：“你要去，而且要表現得和往常一樣。但記住，任何時候，絕對不要落單！一定要和大隊人馬在一起！吃飯、睡覺、勞動，任何時候都不要離開大家的視線！我會安排人混進實踐隊裡保護你，但你自已必須保持最高警惕！”
他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，戚許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，重重點頭：“我記住了！我一定小心！”
“這個你收好。”沈妄又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巧的、類似口紅管的東西，但更細更長，“特制的強光信号棒，擰開底部對準天空，用力拉下面的環，會發出極強的閃光和尖銳哨音，能引起很大動靜，也能暫時緻盲靠近的人。關鍵時刻用來自保和求救。”
戚許接過這救命的東西，緊緊攥在手心，如同攥着最後的希望。
“别怕。”沈妄看着她蒼白的臉，放柔了聲音，再次将她擁入懷中，力道大得幾乎要将她揉進骨血裡，“相信我，這是最後一次了。等我這次任務收網，他就再也無法傷害任何人。等我回來，一切都會結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