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事們或多或少聽到些風聲,看她的眼神總帶着幾分探究和不易察覺的憐憫,這讓戚許更加沉默。
她将所有精力投入到工作中,隻有忙碌才能暫時壓住心底那根時刻緊繃的弦。
沈妄偶爾會來,總是夜晚,穿着便裝,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宿舍樓下,短暫停留。
他帶來的消息總是不溫不火——追查在進行,沈磊的幾個外圍勢力被拔除,但核心依舊穩固,沈磊本人更是深居簡出,難以捕捉到緻命破綻。
每一次,沈妄的眼神在夜色下都顯得愈發深邃冷硬,那是一種獵手長時間追蹤卻始終無法鎖定目标的焦灼與不甘。
他反複叮囑的隻有一件事:“不要相信任何突如其來的邀請,尤其是我不在身邊的時候。”
戚許都記下了,她活得如同驚弓之鳥。
這天下班前,林薇薇特意來到戚許的辦公桌前,神色有些猶豫,最終還是開口:“小許,明天晚上,市裡有個工商業界的聯誼晚會,主要是為了促進各廠礦企業和我們百貨系統的合作。按理說,你現在的情況不該去這種場合。但這次晚會規格不低,點到名的都必須參加,名單上周就定下了,也有你的名字。我本想幫你推了,但上面說”
林薇薇頓了頓,壓低聲音:“說這是正常商業活動,安保會很嚴格,讓我們不要因噎廢食。”
她看着戚許瞬間蒼白的臉,歎了口氣,“别太擔心,我也會去,你全程跟着我就好。沈妄那邊,我會想辦法通知他一聲。”
戚許的心猛地揪緊。那種人多眼雜的場合,光是想象就讓她呼吸困難。
但她知道林薇薇的為難,名單既定,她一個小小的實習生沒有拒絕的餘地。
她用力捏了捏手指,點點頭:“我知道了,薇薇姐,我會跟着你的。”
她回到宿舍,坐立難安。
嘗試着給沈妄常去的駐地打電話,卻得知他外出執行任務,歸期未定。
這個消息像一盆冷水,澆得她心底冰涼。
晚會就在明晚,沈妄很可能趕不回來。
一種巨大的不安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沒。
城市的另一端,一棟隐秘的别墅内。
沈磊搖晃着杯中琥珀色的酒液,臉上看不出絲毫不久前才經曆重創的狼狽,隻有一種冷血的平靜。
他聽着手下關于晚會籌備和參會人員名單的彙報,當聽到“戚許”的名字時,嘴角緩緩勾起一絲扭曲的笑意。
“真是天賜良機。”他低聲自語,眼中閃爍着惡毒的光,“沈妄那個野種,以為斬我幾隻手腳就能高枕無憂?他碰了我最看重的東西,我就毀掉他最想保護的。”
他放下酒杯,拿起電話,撥通了一個号碼。
接電話的是姜萊。
自從父親被捕隻後,姜萊雖然未被直接牽連,但也吓得魂不附體,一直稱病躲在家裡,生怕被沈磊滅口。
“姜萊。”沈磊的聲音溫和得令人毛骨悚然,“病好了嗎?”
電話那頭的姜萊聲音發抖:“沈沈先生”
“明晚的工商業晚會,你也收到請柬了吧?”沈磊慢條斯理地說,“幫我去辦件事。辦好了,之前的事一筆勾銷,我還是要一樣會娶你,否則你和你那三個哥哥,我不能保證你們是否還能這麼安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