且說,齊雲塔院内,阿棠将被無恨騙婚之事,添油加醋般傾訴出來,咕噜咕噜下肚,喝了九大壺碧螺春。
這添的油加的醋,隐去學習法術一條,着重指出通過練習琴曲換取海棠酥的霸王條約。當然,阿棠也是要臉要皮的,關于巫山雲雨,隻字未提。
可是,阿棠的訴苦,聽在羲王耳朵裡,便是打情罵俏的婚後生活,不禁眉頭蹙蹙。
“阿棠,本王也跟你說段故事。”羲王苦笑道。
阿棠聽後,為羲王倒滿一杯碧螺春,拖了椅子,端端正正地坐着。
“從前,有一位少年,自小體弱多病,是個藥罐子。但是,他沒有抱怨過老天。因為他覺得自己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,兄弟姐妹互相友愛,父親母親恩恩愛愛,還有何求呢。”羲王回憶起往事,嘴角不自覺上翹,蒼白的臉頰泛起兩隻梨渦。
“然而,當他的大哥二哥相繼暴死之後,過去成了幻夢的泡影。父親病倒,妹妹侍疾,本該由他挑起重擔。奈何,一場被誣陷的龍陽之癖,剝奪了他的當家之權。母親接過權力,野心勃勃。打着改革的名号,鏟除異己,培植心腹也就罷了,私養面首又将父親的顔面置于何地。”羲王冷冷地道,竭力收斂起眸光裡洩露的點點脆弱。
“妹妹告訴他,大哥二哥的死與母親有關,他幾乎瘋掉。父親愛母親,愛到不介意她曾經是祖父的妾侍,不顧滿朝文武的反對,執意娶她為妻。她就一丁點都不愛父親,也完全不愛我們嗎?”羲王愈發冷着臉,像他的妹妹玉蘭公主那般,懷疑自己或許不适合微笑。
語罷,阿棠伸出小胖手,輕輕地拍着羲王的背部,柔軟且溫暖。羲王恰巧擡眼,就瞧見阿棠那張皺巴巴的臉蛋,勉強綻放起不大自然的笑意。
阿棠在心疼他,卻害怕傷了他的自尊,真是個玲珑剔透的人兒。
“他知道母親曾經秘密找過菩提法師,或許向菩提法師忏悔過所犯下的罪孽,便借着失蹤的由頭,潛入菩提法師的禅房裡,軟硬兼施,也無法逼迫菩提法師吐出真相。反而,差點被菩提法師說服,遁入空門。”羲王冷笑道。
“和哥哥千萬别去當,和哥哥還有阿棠和琴老師。”阿棠握住羲王的手,甜甜地笑道。
“對,本王還有阿棠。”羲王将腦袋依靠在阿棠的懷抱裡,輕聲道。
至于琴娘,一個賣主求榮的女人,羲王絕不放過。羲王已經查探到,當初那場龍陽之癖的主謀,便是他信任多年的琴娘。
正在啃着海棠酥的蘇蘇,見到此情此景,立即上蹿下跳,嗷嗷地叫着,提醒阿棠遠離這個占她便宜的羲王。
忽然,羲王的貼身内侍招财,站在廂房外,高呼“天後娘娘駕到”。
羲王連忙松開,将阿棠和蘇蘇推到衣櫃後,就去放下床幔,扯了一截床單露出來,随意地揉了幾下,做成将人藏在床上的假象。
“母後大駕,兒臣有失遠迎。”羲王出門行禮道。
“三郎,聽說,你招來了一個妖孽。”天後屏退宮人,獨留賀望舒,壓低了音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