換作以前,阿棠讀着這封,處處抹黑留淵上神的信,必然抱着信在床上打幾個滾,哈哈大笑。
然而,阿棠聯想到,金盞懷了西樓的骨肉,心神不安。
于是,阿棠與夜凝煙匆匆道别,便帶着蘇蘇,返回青丘。
果然,金盞不是生病了,而是不慎小産。
東風閣東邊的院落,阿棠抱着一大疊從妖界各地搜羅來的關于坐小月子的書,認真閱讀,寫下筆記。
阿棠大概這輩子都無法忘記,金盞那天近乎絕望的哀求。
“阿棠,如果你告訴樓哥哥真相,小盞就隻能離開青丘了。”躺在病床上的金盞,執意爬下床,跪在阿棠的跟前,淚痕斑駁。
“小盞,你現在還喜歡樓哥哥嗎?”阿棠問道。
“喜歡。”金盞答道,眸光堅定。
“那為什麼不願意讓樓哥哥負責?”阿棠惱道。
“阿棠,樓哥哥喜歡的是紅棠,也就是你。”金盞苦笑道。
話音剛落,阿棠先是難以置信,用小胖手捂住了耳朵,爾後聽得金盞暈倒在地的聲音,急忙攙扶起來,使出吃奶的勁兒抱在床上,蓋了薄被。
“阿棠,答應小盞,不要告訴樓哥哥真相”金盞蘇醒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抓住阿棠的小胖手,苦苦地哀求,淚眼朦胧。
“那小盞也答應阿棠,滿五百歲後,帶上阿棠,一起曆練情劫。”阿棠皺起小眉頭,惱道。
金盞點點頭,安心地合上雙眼。
其實,阿棠本想讓金盞答應,不要喜歡樓哥哥的。可是,阿棠心軟,說不出如此殘忍的話。
金盞小産之事,猶如她當初懷孕般遮遮掩掩,見不得半點光明。
阿棠想破了小腦袋瓜子,逗金盞開心,卻發覺金盞的笑容,總是勉勉強強的。
阿棠跟着留淵上神學習煲湯,松茸雞湯、當歸雞湯、淮山雞湯、椰子雞湯、蟲草雞湯、人參雞湯、豬肚雞湯、靈芝雞湯,卻發現金盞的身子,依舊單薄瘦弱。
金盞變得愈發地安靜了。
有時候,阿棠同蘇蘇切磋法術,沉迷其中,滿頭大汗,猛然記起金盞,就四處尋找那身綠羅裙。
又不敢大聲嚷嚷,往往将東風閣翻了個底朝天,撞上西樓,才循着西樓的指尖,别過頭瞧見,金盞就在海棠樹下,仿佛與海棠樹融為一體。
阿棠怕極了,找不到金盞的感覺,索性托着下巴,對着金盞發呆。
結果,金盞不像金盞,阿棠也不像阿棠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