‘吱嘎’一聲,門扇發出輕微的聲響,縫隙由小變大,屬于室内的暖香撲面而來,其中夾雜着一縷象征着帝王身份的龍涎香。
淺色軟底繡花鞋跨過門檻,屋内微微昏暗的光線猶如一隻猛獸,張開血盆大口将她寸寸沒入。
雲挽腳步一頓,心底蓦然生出幾分顫意。
江福盛見她進了屋子,拂塵一甩貼心地關上了門。
轉身對上月牙又驚又憂的目光,他笑得燦爛:“月牙姑娘且放心,屋子裡有炭火,不會讓你家夫人受涼的。”
月牙蠕動嘴唇,欲言又止。
感覺不大放心呢。
身後的門扇驟然關上,雲挽下意識回頭,見隻是虛攏着,并未鎖死,才稍稍安心。
蓮步輕移,雲挽來到一人高的屏風前,對着内屋的人欠身道:“謝陛下,臣婦叨擾了。”
景宣帝未置一詞,想來是懶得搭理自己,雲挽掃了眼屏風後榻上隐隐約約隆起的身軀,美眸流轉,悄聲後退。
誰知才動,景宣帝倏忽開口:“夫人這是去哪兒?”
冷淡低沉的嗓音夾雜着細微的沙啞,似沙礫劃過耳廓,慵懶中帶着一股調笑勁兒。
雲挽一頓,後足跟輕輕落下,鎮定道:“臣婦不敢打擾陛下,想在外頭找個地方坐下。”
最好是找個離得遠的,她也自在。
念頭剛起,屏風後人影晃動,景宣帝幽幽出聲:“夫人身後便有一張椅子,何不坐下?”
他望了過來,隔着屏風,雲挽也能感受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,令人無處遁形。
她回頭看了眼,果真看到了一張圈椅,距離自己半步之遙。
雲挽咬了咬唇,嬌白的面龐上流露出不情願。
要是坐在這兒,一舉一動豈不是就在他眼底了?
可她不動,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也巋然不動,看得雲挽肌膚起了顫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