宮女:“陛下守了您一天一夜,一個時辰前離開。”
雲挽看了眼窗棂外,黃昏與暮色交織,天際絢爛如畫。
明日是個大晴天。
她心道,臉上露出一抹淡笑。
夜色如水,月華如霜,冷寂空曠的宮牆内,唯有一棵石榴樹。
正值秋季,風一吹枝葉枯黃簌簌落下,滿院蕭條。
樹下石桌上,卻有一人獨酌。
清冷的月光灑在他身上,更顯孤寂蕭瑟。
修長的指節搭在酒杯上,景宣帝擡首望月,眸底如枯井般死寂。
看着懸于蒼穹的圓月,他眼前浮現夫人的音容,喉間頓時一片澀然,就連雙眼也開始發酸發脹。
“夫人”他不自覺啟唇,眼中浮現思念的水光。
我想你了,夫人。
真的很想、很想。
景宣帝清楚,如今十五歲的小雲挽是夫人。
她是,卻也不是。
那些兩人在一起的數十年記憶,如今隻有他一人記得,隻有他一人獨自緬懷。
隻有他一人記得的來世,算什麼來世呢?
他唇角劃過一抹自嘲的弧度,可他不願遺忘。
手中的酒杯一遍遍喝空,一次次滿上,景宣帝喝了一杯又一杯,直到意識漸漸模糊。
雲挽踏進月洞門,入目的便是那道高大卻滿是孤寂的背影。
一靠近,便聞到了濃郁的酒氣,桌上擺着酒壇,也不知這人喝了多少。
雲挽歎息,滿眼心疼。
“陛下。”她柔聲輕喚。
男人背影倏地一頓,他僵硬地轉身,望着朦胧月色下的人,低聲喃喃:“夫人?”
“是你麼夫人?”
他猛地起身朝她走去,腳步急切又踉跄。
雲挽上前接住他,“是我。”
嗅到他身上的酒氣,擡眸再見他臉上的迷離醉态,她眼中溢出無奈之色,“這是喝了多少呀?”
景宣帝怔怔地望着她,似是不敢相信。
擡手欲碰她的臉,又停在半空,仿佛怕一觸碰他日思夜想的人便消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