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令儀最擅長給台階就下,将木托盤放在桌案上。
坐在上首的男人始終盯着她,沒有說話。
其餘幾人彙報差不多了,紛紛起身告退,正堂裡很快隻剩他們二人。
被那種寒潭浮冰的眼神望着,宋令儀頗有些不自然。
這土匪頭子真是喜怒無常,難伺候。
“大爺,您生氣了?”她歪頭詢問,眸光燦然若星。
蕭明夷眸色閃動了一下。
視線冷淡掃過桌上的茶水,擡了擡下颌:“這稱呼難聽死了,我姓沈,家中排行第五,表字無晦,你喚我——”
話沒說完,少女就搶答道:“那我喚您‘五爺’吧。”
嫌難聽,偏不如你意。
“”蕭明夷掃了她一眼,似乎想說什麼,但最終也沒反對。
蕭姓,乃是大淵國姓;而沈姓,是他母後的姓氏,說出來不會暴露身份。
不過說與不說,在少女眼裡沒什麼區别。她連當今天子的年号都不知,更别提國姓了。
“五爺喚我‘阿梨’就行。”宋令儀道。
阿梨,一聽就是小名或是随意虛構的名字,但蕭明夷并不在乎,畢竟他也未曾告訴她真實身份和姓名。
萍水相逢,終于分别之日,交往不必過深。
…
臨到傍晚。
後山巡邏換防,宋令儀提着食盒,主動去給玄風送飯菜。
她初時不懂,為何一個山寨的守備,會跟軍隊一樣嚴密。後來想想,宋父抗擊海寇,犧牲在丹陽郡,這陌生朝代不太平,守備嚴密些也很正常。
暮春時節,林子茂密,蟬鳴鳥叫不絕于耳,
玄風等人隻巡防山寨的邊圍,并未深入後山。這會兒巡完兩圈,正坐在瞭望台上偷懶。
看見來送飯菜的人是宋令儀,五個人都有些吃驚。
玄風一手搭着欄杆,笑問:“怎麼是你來送飯?”
“柴大哥燙傷了手,我就替他來了。”宋令儀回答的語氣自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