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昭悶聲不語,始終垂着視線,若有所思。
一連兩日,深冬風雪未曾停歇,積雪深得好似要将整座京都淹沒。
直至次日晚間,運送棺材的馬車才抵達京都。
奴仆才将棺材擡進前院,就聽長廊盡頭傳來一陣騷亂,關氏披了件狐裘,裡面隻着了單薄亵衣,不顧丫鬟婆子們的阻攔,踉跄着跑到前院。
短短一會兒,碎雪便在棺材蓋上鋪就薄薄一層。
“大夫人,您快回屋吧!”
“您身體還沒好,可不能着涼啊!”
仆婦們追在後面苦求關氏回院子,可關氏充耳不聞,拖着病重的身軀站在長廊上,原本迷離無神的目光在看見棺材的刹那,充滿了驚懼。
裴廷猷和襄氏急吼吼趕到前院時,便瞧見姒婦冒着風雪,瘋了般沖進庭院,撲到那副棺材上。
二人心下大驚,已顧不得撐傘了,趕忙上前勸阻。
關氏病了兩日,基本沒怎麼用膳,這會兒卻不知從哪兒迸發出力氣,直接将沉重的棺材蓋子推開了。
“啊——!”
裴廷猷和襄氏還未走近,就聽見關氏的崩潰哭喊,彼此相視一眼,面上盡是驚惶之色,趕忙湊上前查看情況。
襄氏隻略略瞥了眼棺材裡的人,便吓得花容失色,跌坐在地上。
棺材裡的青年穿着官袍,面龐用脂粉塗畫過,呈現不自然的青灰,袍袖和袍擺那塊幹癟下去,底下空空蕩蕩,最明顯的是脖頸處,有明顯銜接過的痕迹。
“阿母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