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知序這才想起來,她酒席沒吃兩口,又默了許久的藥經,原本就空空的肚子眼下更是饑餓難耐。
陳寶香是餓慣了的,一點反應也沒有。
可他忍不住了,開口提醒:先吃點東西。
要是從前府裡的人聽見他說這話,定要買了鞭炮去門口放。公子居然主動吃東西啦,這可是天大的喜事!
然而陳寶香卻嫌棄道:人家裴公子還沒吃呢,我哪能自己吃,你等會吧。
仿佛有根擀面杖将空無一物的腸肚全碾刮了一遍,張知序難受極了,手腳發軟,頭也發暈。
于是陳寶香十分殷勤地舀起粥要喂裴如珩的時候,手不知怎麼的就一個拐彎,嘴跟着就低下來喝了一口。
裴如珩:?
陳寶香:“”
她盯了盯自己的手,幹笑:“我試試燙不燙,試完了,正合适呢。”
說着,舀起第二勺。
裴如珩原是不太餓的,但陳寶香這人别的優點沒有,獨一個好處就是吃東西很香,随便吃什麼都讓旁觀者覺得是世間美味,饞得人忍不住想嘗嘗。
他不由地看向她手裡的第二勺。
眼看勺子要到他嘴邊了,陳寶香卻突然一退,接着就舉碗而起,朝他一敬:“裴兄,幹。”
不等裴兄反應,自己就豪氣萬丈地将粥一飲而盡。
裴如珩:“”
屋子裡霎時安靜得掉根針都聽得見。
陳寶香捧着碗,好懸要哭:大仙,您這是做什麼?
張知序哪能跟她解釋自己從未挨過餓,隻能硬着頭皮道:愛人先愛己,你自己都還餓着,憑什麼他先吃。
-可這是給他煮的粥哇,是人家家裡的!
-你是客人,客人先吃是規矩。
-那也不能從人家嘴邊搶哇。
心裡吵的歡,臉上也一會兒猙獰一會兒無辜,跟變臉戲法似的。
床上的裴如珩忍不住笑了一聲。
低低啞啞的嗓音,配着他蒼白的臉,笑起來比病西施還好看。
陳寶香回頭,呆呆地看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