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家之内森嚴莊重,即使破例讓張知序帶了女子回來養傷,家主也嚴令要求府中上下謹守規矩,不得有絲毫流言傳出。
于是起夜的奴仆迎面撞見自家公子抱着人家姑娘而來,吓得左右尋路,最後雙眼一閉作夢遊狀避開。
巡邏的護院以為有刺客,拔刀圍來,在看清二人形狀的一瞬間也原地後轉,匆匆退下。
想上去告誡的嬷嬷被丫鬟們拖到一旁捂着嘴勸說,點燈的小厮也背對着二人假裝沒看見。
衆人就由着他們難得興起的二公子,在院子裡抱着人來回走動,偶爾能聽見幾句吵嘴。
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,陳寶香終于挨着了枕頭。
她困倦地翻了個身,喃喃道:“幸好沒遇見什麼人,不然有十張嘴也說不清。”
張知序後知後覺地發現了自己的荒唐。
怎麼突然這麼大的小孩子氣性,真胡鬧到父親耳朵裡,少不得又要罰跪又要抄書。
沉思片刻,張知序叫來九泉耳語一番。
第二日睡醒,陳寶香突然就發現屋子裡的醫女多了好幾個。
有人專管她背後的舊傷,有人專管她添的新傷,有人負責她腿腳的恢複,有人專門給她做藥膳。
大量名貴的藥材不計代價地用,一群醫者看她的恢複進程,比她自己都還緊張。
她受的刑是不輕的,但愣是被養得迅速地好了起來,還沒怎麼留疤。
陳寶香很感動,但又有些擔心:“大仙,你冒充張二公子,還花這麼多錢,真的不會被張家人發現端倪麼?”
張知序攏着寬袖抿了一口茶,似笑非笑地道:“當然會被發現,一旦被發現,你和我就一起完蛋了。”
先前的謊都是騙财騙物的小謊,眼下這個卻是冒充張家繼承人、頂替朝廷正授官職、挪用張家财産的彌天大謊。
陳寶香小臉一白,翻身下床拉着他就要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