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着大仙一個又一個地拉着人詢問,看着他跑去稱重的秤台,又看着他抓過一個收糧的小吏。
“釀造署的人?”
“你做什麼?放肆!”
四周的人圍了過來,陳寶香終于動了。
她上前掀開圍上來的小吏,翻手掏出腰牌:“自己人,别亂來。”
小吏認真一看,火氣更盛:“你這武吏衙門的不來幫忙,怎麼還搗亂呐!沒看這兒都忙成什麼樣子了,今日若是收不滿一千鬥的糧食,你我都得挨罰。”
“你眼裡就隻看得見收糧,看不見這些人是什麼模樣?”張知序指着遠處問。
那小吏無可奈何地哼笑一聲:“我看他們,誰來看我呢,我上有老下有小,短一個月的月俸就要全家餓一個月的肚子。”
“可上頭分明說了隻收每家三成糧。”
“是啊,你看咱們這冊子上寫的,不就是每家三成麼?”小吏不耐煩地翻開冊子給他看,“喏,看清楚沒,鬥大的字,每家三成。”
不看還好,一看張知序眼睛都紅了:“陽林村平均每家田地約莫十七畝,每畝産糧不足六鬥,你收一百鬥一家,還敢說是三成?!”
小吏惱了,眯眼盯着他,面帶威脅:“你說這話,有證據嗎?”
“長了眼睛就能看得見的事,你還問我要證據?”張知序氣個夠嗆,但話說出口,自己又先愣住了。
可不得要證據麼,他長了眼睛能來看,但不能把上頭所有的人都拉來親自看,中間若沒有任何證據支撐,那就算提告也極容易中斷沒入廢棄文卷之中。
得先拿到縣裡的魚鱗冊,再讓釀造署将春日以來收糧的數目與賬冊核對出來。
冷靜些許,張知序轉身往回走。
葉含笑和甯肅找到了他們,快步跟了過來。甯肅一看自家主人這衣裳就眉頭直皺,剛想說話,主人卻先開了口:“你替我去縣衙走一趟。”
“需不需要把方才那些小吏的錄事頭子也帶過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