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盛律有規定,官員不能收買百姓的田,違者革職查辦。但下頭的官員總有自己的辦法,要麼挂在親戚的名下,要麼讓錢莊代管。如此就算禦史台想查,也抓不住任何明面上的把柄。
除非陸守淮犯了大事,要以三族為限徹查所有的錢财來源,否則線在他這兒就斷了,壓根不會再往下查陸守淮。
張知序沉思片刻,看向旁邊的人。
陳寶香正在用樹葉折哨子,冷不防被一盯,愣愣擡頭:“怎麼?”
“你鬼主意一向很多。”他湊近她些許,“事關你新收的丫鬟的家鄉父老,總不能袖手旁觀吧?”
“我這人一向是能袖手旁觀就袖手旁觀的。”她理直氣壯地答,“幹多了活兒也不加工錢呐。”
張知序想了想:“此事若成,我送你一間鋪面。”
“啊?”陳寶香刷地跳了起來,“鋪面?哪條街,幾間房,朝南還是朝北,街頭還是街尾?”
張知序扶額,覺得自己真是白擔心她善心過剩,這人的善心簡直是岩石下面壓着的小花,西瓜底下壓着的芝麻。
他搖頭:“先前不是說養的武吏太多了吃不消?宣武門那邊有處五間房的空鋪子,在正街中央,坐北朝南,你拿去做營生,便能貼補一二。”
先前給陳寶香的大面額銀票在城北地牢裡遺失得幹幹淨淨,找也沒能找回來,張知序一直琢磨着尋個什麼由頭給她點賺錢的路子。
眼下這時機正好,比起那一萬兩銀票,這鋪子倒是更有用些。
陳寶香看他的目光瞬間從平視變成了仰視。
“大仙!”她激動地道,“您說得對,含笑是我的人,她的父老鄉親就是我的父老鄉親,甭管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,我都願意為他們鞠躬盡瘁死而後已!”
張知序垂着眼皮睨着她,無語地搖了搖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