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就也跟着習武練劍。
嚴寒酷暑,他一日不曾懈怠。
他相信,隻要自己長大,優秀,他們的眼裡就會有他。
直到十三歲那年,他中了秀才,以為母親終于會多看他一眼。
他欣喜地把消息報給母親,卻清楚地看見,母親眼中的不屑變成了更強烈的厭惡。
父親還未來得及為他慶賀,便因病故去。
父親的遺體未寒,母親和大哥在病床前,怒斥他:
“你就是個喪門星!你若有好事,便沖撞了國公府的氣運。你父親就是被你克死的!”
大哥使了十足的勁,抽了他二十鞭子。
衣衫破損,皮開肉綻。
他穿着血衣,被拖去跪祠堂,向列祖列宗告罪。
天大寒。
他獨自跪倒在冰冷的祠堂,在微弱的燭火包圍中,從天亮到天黑,從日落至日出。
列祖列宗的靈牌高高置于台上。
他在無望中問那些了無生氣的牌位,他到底是不是蘇家子孫。
寂寂寒夜,無人亦無鬼能回應他。
至今,他都記得那種透徹入骨的寒意。
從皮膚,到骨髓,再到心口。
三日後,他被準許從祠堂出來,直接大病一場。
從此日日服用湯藥,但身子再未好全過。
臨近科舉之時,甚至病得連床都下不了。
有一日,他病入膏肓,在生死邊緣徘徊,大夫已經提醒他們要準備後事。
他聽見那母子倆的低聲交談:
蘇銘遠:“這藥他才喝一年不到,這麼快死了,會不會引人懷疑?”
母親的聲音從門口冷冷傳來:
“這麼個雜種,早點死,我們娘倆早清淨。”
他本來昏沉的腦子忽然被這句話刺得清醒過來,心口如有千針在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