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(第2頁)

終于,王承恩從殿裡走了出來,捏着嗓子道:“魏公公,陛下讓你進去。”

魏忠賢如蒙大赦,跪得發麻的雙腿一軟,差點沒站起來,由兩個小太監攙扶着,一瘸一拐地走進了文華殿。

一進門,他就甩開太監,再次跪倒在地,重重叩首。

“奴婢魏忠賢,有失察之罪,請陛下降罪!”

朱由檢正低頭批着奏折,聞言,連眼皮都沒擡一下,隻是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,皮笑肉不笑地開了口。

“哦?你有什麼罪啊?”

他整個人伏在地上,連頭都不敢擡,隻覺得那道看似平和的目光,像兩把無形的鋼刀,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,随時都能讓他人頭落地。

有什麼罪?

皇帝這是明知故問!這是在敲打他,是在給他最後的機會!

魏忠賢混迹宮中幾十年,從一個市井無賴爬到權傾朝野的九千歲,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?

他最懂的就是揣摩上意,尤其是揣摩皇帝的心思。

眼下,任何辯解都是蒼白的,任何隐瞞都是找死。

唯一的活路,就是把姿态放到最低,把罪責攬到自己身上,而且要攬得心甘情願,攬得大義凜然!

“奴婢奴婢有罪!”

魏忠賢的聲音裡已經帶上了哭腔,額頭在地磚上磕得“咚咚”作響。

“奴婢識人不明,管教不力!竟讓陳德潤那樣的狗東西在宮中狐假虎威,為非作歹!他他打的是奴婢的旗号,丢的卻是陛下的顔面,壞的是我大明的綱紀!奴婢馭下無方,緻使宵小之輩驚擾了太後鳳駕,此乃大罪!請陛下将奴婢一體治罪,以正國法,以儆效尤!奴婢死而無憾!”

這一番話說的是聲淚俱下,肝膽俱裂,仿佛他才是那個被蒙蔽的、最痛心疾首的受害者。

朱由檢坐在龍椅上,冷眼看着這個老戲骨的精彩表演,心裡跟明鏡似的。

跟我演?

你這點道行,在朕這個開了上帝視角的穿越者面前,還嫩了點。

不過,他這番話倒也說到了點子上。

朱由檢當然知道,借魏忠賢一百個膽子,他也不敢主動去授意手下人騷擾張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