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沒錢?”朱由檢看着他,笑了。
他轉頭看向王承恩,就像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“傳朕旨意,從内承運庫,給朕撥銀二十萬兩!直接送到兵部,用作白杆兵北上的軍饷、安家費、撫恤金!朕要他們,人到,錢到!誰敢克扣一分一毫,朕要他的腦袋!”
内庫撥銀二十萬兩?!
郭允厚都懵了,哭聲都忘了,呆呆地跪在那。
百官們更是集體失聲。
内庫的錢,那是皇帝的私房錢!曆朝曆代,哪個皇帝不是把内庫的錢看得比命根子還重?想從裡面摳一分錢出來,比登天還難!
這位主子倒好,眼睛都不眨,二十萬兩就這麼扔出去了?
這敗家玩意兒不,這是何等的魄力啊!
朱由檢看着底下那一張張呆滞的臉,心裡爽翻了。
有錢,就是可以為所欲為!
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,話鋒一轉,目光又落到了剛站穩的魏忠賢身上,臉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。
“說起來,這次能這麼闊綽,還得感謝魏愛卿啊。”
正低頭裝鹌鹑的魏忠賢渾身一激靈,連忙出列跪下:“奴婢不敢當。”
“有什麼不敢當的!”朱由檢的聲音陡然拔高,充滿了贊賞,“魏愛卿辦事得力,雷厲風行!在客氏一案中,為國庫追回贓銀,足足兩百餘萬兩!還有各種古玩字畫、田産地契,加起來,怕不是有四五百萬兩之巨!解了國庫的燃眉之急!此乃大功一件!朕,心甚慰!”
他掃視着全場,然後,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感慨。
“不過啊,朕也沒想到,區區一個客氏,一個先帝的乳母,竟然能貪墨斂财至斯!真是觸目驚心,令人發指啊!”
他的聲音,陡然變冷,像數九寒冬的北風,刮過每一個大臣的臉。
“朕就在想啊,一個宮裡的奴婢尚且如此,不知道,我這朝堂之上,諸位讀聖賢書、講究禮義廉恥的愛卿們,府上又該是何等的光景啊?”
百官們一個個面色慘白,額頭冷汗直冒。皇帝這話說得雲淡風輕,可誰都聽得出來其中的殺機。
“臣等清廉自守,絕無貪墨之事!”
内閣首輔黃立極當先出聲,話音未落,其餘官員已齊聲山呼,态度之懇切,仿佛再慢一步就要被打成黨羽。
朱由檢嘴角微揚,似笑非笑,語氣意味深長:“是嗎?那朕就放心了。好了——退朝吧。”
“退——朝——”
王承恩拖長聲調,語氣懶洋洋地回蕩在金銮殿中。
衆臣如蒙大赦,紛紛躬身告退。剛一出午門,黃立極便被幾名心腹官員圍了個結實。
“首輔大人,皇上真打算調白杆兵北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