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良玉略一思索:“若論地利,當調山西、宣大一帶的九邊精銳。若論兵種,京營的騎兵和神機營的火器,也是不錯的選擇。”
“那朕為何偏偏舍近求遠,調你這支遠在西南的步卒?”朱由k檢的目光陡然變得銳利起來。
秦良玉心中一動,沉默了片刻,試探着問道:“臣鬥膽猜測,陛下調兵,要的不是真刀真槍地打仗,而是另有深意?”
“哈哈哈!聰明!”朱由檢撫掌大笑,“朕就喜歡跟聰明人說話!不瞞你說,林丹汗不過是朕抛出去的一個幌子。朕真正要對付的,是比蒙古人更該死的敵人!”
他走到秦良玉跟前,聲音壓得極低,幾乎是貼着她的耳朵在說話:“晉商通敵,你可曾聽說過?”
秦良玉的瞳孔猛地一縮!
“臣在西南,也偶有耳聞。那些晉商,表面上做的是絲綢茶葉的生意,暗地裡”
“暗地裡,他們是在賣國求榮!他們不僅把兵器、糧草、鐵器賣給蒙古人,甚至還跟後金的建奴勾勾搭搭!這些國之蛀蟲,一日不除,我大明永無甯日!”
聞言,秦良玉身上一股殺氣抑制不住地迸發出來。
“這幫天殺的漢奸!臣願為陛下一把火将他們燒個幹淨!”
“不急。”朱由檢擺了擺手,重新恢複了平靜,“朕已經派了最得力的人,在張家口收集罪證。你的任務,不是沖鋒陷陣,而是在最關鍵的時候,替朕壓住陣腳,給朕撐腰!”
他從龍案上取過一份早已拟好的密旨,遞給秦良玉:“這裡面,是朕給你的全權委托。到了張家口,見機行事。記住,朕這次要的不是殺幾個人洩憤,而是要掀開蓋子,讓天下人都瞧瞧,這些道貌岸然的富商巨賈,背地裡都在幹些什麼豬狗不如的勾當!”
秦良玉雙手接過密旨,鄭重道:“臣明白了。陛下是要讓臣,做一把懸在那些奸商頭頂的利劍!”
“正是!”朱由檢滿意地點頭,“有你這三千白杆兵在,朕倒要看看,誰還敢輕舉妄動!”
“臣,定不負陛下所托!”
“還有一件事。”朱由檢似乎又想起了什麼,“張家口的守将王樸,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,你到了之後,不必跟他客氣。朕的密旨你拿着,他要是敢從中作梗,礙手礙腳,你可以先斬後奏!”
此言一出,秦良玉心中的最後一絲疑慮也煙消雲散。
“臣,遵旨!”
“去吧,朕在京城,等你的好消息!”
秦良玉告退出宮,剛走到午門,迎面便被幾個人攔住了去路。
“秦将軍請留步!”左光鬥拱着手,笑呵呵地迎上來,“在下左光鬥,久聞将軍女中豪傑之名,今日一見,果然風采非凡啊!”
“左大人客氣。”秦良玉淡淡地點了點頭,并不想與他們多做糾纏。
左光鬥卻不依不饒:“将軍遠道而來,我等已在京中略備薄酒,一來為将軍接風洗塵,二來嘛,也想與将軍探讨一番軍國大事。不知将軍可否賞光?”
“軍務在身,不敢耽誤。”秦良玉直接拒絕。
旁邊的錢謙益眼珠一轉,湊近一步,“秦将軍,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。皇上這次調您北上,名義上是對付林丹汗,可實際上,分明是受了魏忠賢那閹賊的蠱惑!”
“那閹賊為了攬權固寵,不惜挑起邊釁。将軍您是沙場宿将,若是跟着他們胡來,隻怕會落得個功罪難分的下場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