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轉身坐下,低聲卻堅定:“袁崇煥為遼東戰将,民望甚高。若無确證,貿然動他,邊防不穩,北虜趁機而入,反壞我謀。”
朱由檢語罷,殿中寂然。
王承恩低眉垂手,遲疑片刻,終于低聲回道:“陛下還有件事,老奴不敢不報。”
朱由檢擡眼,淡淡看着他:“說。”
王承恩從袖中取出一封密信,雙手奉上:“這是昨日東江鎮密報,信中之事,關乎袁崇煥。”
朱由檢展開密信,墨痕尚新,分明是急寫之文。信中所述,直令他臉色一點點沉下去。
“薊遼督師袁崇煥,于邊境秘密遣人至後金營前,通書遞信。未用國印,也未過兵部,更未啟奏朝廷。所議之事,乃議和。”
他繼續讀下去,王承恩在旁低聲補充:“信中附有探子所記之條件,臣下不敢斷言真假,故未妄言。”
“條件何如?”朱由檢語氣依舊平靜,卻帶着一絲不容違逆的寒意。
“後金要求:明廷不得援遼、不得接朝鮮,肅州以北劃界歸金;每歲送馬三千、綢緞十萬;并準許商路東開,互市換糧。”王承恩擡眼,“袁崇煥似是以議和為緩兵之策。”
朱由檢卻冷笑:“緩兵之策?未得國命、未詢朕意,便自作主張與虜通書,這不是緩兵,是越權,是通敵!”
他重重一拍禦案,茶盞震裂,清茶灑了一地。
“他以為朕會看不出他想什麼?”
王承恩急忙跪地:“陛下息怒,袁氏此舉,雖違國制,卻尚無實證可定其謀逆之罪。”
“證據不是問題。”朱由檢緩緩吐出一口氣,眸色冰冷。
“這不是第一次。前朝崇祯十年,便是袁崇煥,殺毛文龍、失甯遠,滿朝為之震動,民間怨聲載道,若不是曆史已經走到這裡,他還真以為朕被蒙在鼓裡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