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遠遠便行禮:“皇後娘娘萬安!”
“趙長安?”周皇後皺眉,“陛下可在勤政殿?”
趙長安低頭躬身道:“啟禀娘娘,陛下今早起得極早,卯時已前往南書房,處理遼東折子。娘娘若要觐見,怕得稍候,今晨有三位大臣入值議政,還有錦衣衛總指揮盧象升送來密折。”
綠荷輕聲勸:“娘娘,不若明日再來?”
周皇後沉吟片刻,點了點頭:“也好。”
她轉身便欲離去,然而剛走兩步,忽覺背後那趙長安語氣一頓,輕輕道:“娘娘,陛下近來煩心軍務,已幾日未與延禧宮相見。”
這句話一出,綠荷臉色驟變:“你什麼意思?”
趙長安連忙躬身:“奴才不敢冒犯!隻是聽禦前幾位小監說起陛下近兩日倒是召了鳳衛一事入議,卻并未提及皇後之事。”
綠荷臉色一變:“你又不是禦前近侍,這些話從哪來?”
趙長安讪讪低頭:“奴才也是聽來的不敢亂說。”
周皇後卻擺擺手:“罷了,綠荷,回宮吧。”
她語氣淡淡,像是什麼都聽進去了,又像什麼都未放在心上。
當日下午,景陽宮。德妃楊婉兒正在閱兵台上看鳳衛隊列操演,五十人分兩列,踏步有節,長刀入鞘如一。
“再來!”她一聲清喝,聲音清越帶勁兒。
這時,一名鳳衛副将匆匆而來,耳語幾句。楊婉兒眉頭輕皺:“皇後欲見陛下?為何又沒進勤政殿?”
副将低聲:“說是被趙長安攔下,說陛下正在議政,不便見。”
楊婉兒冷笑一聲:“趙長安是何人?宮中通陛下之人另有其主。”
“去查。”她淡聲吩咐,“給我盯着趙長安三日,看他出入何處,見了何人,和誰傳話。”
副将低頭:“遵命。”
她望着晨光下整齊如軍的鳳衛,目光微沉:“宮中藏蛇不止一條。”
與此同時,延禧宮内。沈貴妃正抱着景宜公主逗笑,小公主眼神已漸漸靈動,聽得母親笑聲,亦呀呀作響。
明蘭輕聲道:“娘娘,奴婢聽說今早皇後去了勤政殿,被攔住了。”
沈貴妃神情未變,手指逗着女兒小手:“為何而去?”
明蘭欲言又止:“八成,是為了那幾句傳言”
沈貴妃輕笑一聲:“若她真是那樣心大的女子,又怎會因幾句流言就急着入宮請見?”
明蘭:“那娘娘您”
沈貴妃望向窗外:“我?我不過是個生了公主的女人,守着孩子而已。朝中兵政,鳳衛演練,都是旁人之事,與我何幹?”
她說着,将襁褓中咿呀笑着的小公主輕輕抱起:“若要講誰真正有意,那鳳衛才更惹人議論罷。”
紫禁城内,天光微沉,風聲漸急。一場無形的較量,已然蔓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