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(第2頁)

“撤!去搬救兵!”

頭前差役捂着流血的腳踝吼道。

剩下那個見狀揮刀虛晃,轉身就跑,冰碴被踩得“嘩嘩”作響,遠遠還傳來罵聲:

“等着!黑閣大隊馬上到,看你插翅難飛!”

靳寒川剛啐出帶血的唾沫,罵了句“狗崽子”,耳朵就被冰面下“咕咚”一聲悶響撞得發麻,像有什麼東西在水裡用頭撞着冰。

他眼角掃過逃跑者的背影,又猛地盯住碼頭方向:

那裡的火把光正一節節往上爬,把冰面照得忽明忽暗,腳步聲混着鐵器碰撞聲,“哐當哐當”碾過來。

雖然離着還有半裡地遠,但已像鐵鍊纏上了腳踝。

“大人!這血這果子!”

趙二虎的手在屍身胸腔上抖得像秋風裡的葉子,黑血在冰上“滋滋”冒着白氣,酸腐味混着河風撲過來,嗆得他直縮脖子。

“是菩提子!你看果肉裡的鐵屑,跟漕幫船上的鏽釘子一個樣!沾了鹽能爛肉。去年碼頭要飯的撿了這果子,三天就爛得流膿,招的蒼蠅能把人擡走!”

靳寒川的手已摸進懷裡,指尖觸到骨簪的瞬間,舊傷突然像被冰錐紮了一下。

那是姐姐留給他的念想,頂端磨得锃亮,還帶着點體溫。

他摩挲着骨簪的磨痕,喉結滾得像吞了冰球,聲音壓得比寒風還低:

“濟世堂前年就燒光這果子了,怎麼會出現在屍身裡?”

“誰知道呢!”

趙二虎往他身後縮了縮,凍裂的手攥着驗毒銀針的布包,馊味混着冷汗味飄出來,眼睛卻瞟着越來越近的火把:

“鹽商們說這果子毒得邪乎,三天能把人爛成流膿的腌肉。我二舅哥在衙門當差,親眼見了禦史大人的屍首,那味兒,三裡地外都能聞見,跟臭鹹魚拌了爛肉似的!”

“禦史就是這麼死的?”

靳寒川突然咬着牙把骨簪紮進屍腹,冰硬的肚皮“噗”地裂開,五枚紫黑菩提果混着腥臭黑血湧出來,濺在冰上像打翻的醬壇子。

果皮沾着的鹽粒蹭過指尖,糙硌得像屍身表面的顆粒,而指腹沾的汁又黏又涼,帶着點官銀特有的金屬腥氣。

這味道剛鑽進鼻腔,他右臂舊傷就“突突”跳起來,跟被烙鐵燙過的痛感一模一樣。

“可不是嘛!”

趙二虎點頭時唾沫星子濺在冰上,凍成小冰珠,“我去收屍時,那屍首腫得跟浸了鹽水的豬似的,用鈎子一挑就流黃湯,爛肉裡嵌的鹽粒,跟這些屍身一個德性!”

“黑閣這群敗類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