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人!”
靳寒川拽着沈墨儀沖出側門時,趙二虎的慘叫卡在喉嚨裡,混着哭腔和血沫腥甜。
夜光透過藥曬架,投下斑駁影子,混着藥汁像血書。
竹匾裡的陳皮被踩爛,碎皮粘在趙二虎臉上,帶着曬透的苦香。
趙二虎倒在竹匾旁,菩提果撒了一地,一顆滾到靳寒川腳邊。
果殼裂了縫,鐵屑混鹽粒掉出來,閃得刺眼。
這鹽粒的澀味,跟藥櫃暗格裡的黑血味像極了。
趙二虎被麻繩捆着,嘴裡塞着布團,見靳寒川就拼命扭,繩子勒得手腕發紅,眼淚在眼眶裡打轉。
“誰幹的?”
靳寒川斷刀抵住沈墨儀後腰,聲音冷得像冰,斷口疼得像蟲啃,握刀的手沒抖。
沈墨儀攥緊衣襟盤扣:
“我不知道。漕幫來要藥錢,俺沒理他們”
“不知道?”
靳寒川踹開柴房門,黴味混着血腥氣湧出來。
他手撐門框,摸到半幹的血,在褲腿上蹭了蹭,“那這是誰的靴子?”
他揚了揚手裡那半隻海盜紋靴,靴底鹽粒在燈下發亮,“總不能是你家藥童穿的?”
他看見門後草堆上扔着隻黑布鞋,鞋底沾着泥和蘆葦葉,鞋幫繡着半個“漕”字。漕幫記号,跟鹽運碼頭見的一樣。
沈墨儀臉一白,後退時腳勾到柴堆,扶住牆咳起來:
“他們來要藥錢上次還砸了藥碾子,藥粉撒一地”
“要藥錢用得着捆人?”
靳寒川扯掉趙二虎嘴裡的布團,布團沾着血絲和薄荷味,“你看他肋骨都凹了塊,再重點能踹死!”
趙二虎嗓子啞得像破鑼,拽着袖口喊:
“大人他們翻藥櫃暗格找‘賬冊’說找不到就綁沈大夫去見漕頭,剝衣服遊街!俺攔了一句,就被踹倒了”
柴房外傳來腳步聲,藥鋪窗紙上晃過黑影,往藥櫃挪。
火把光投下他攥刀的影子,手影抖得像篩糠,刀把碰撞“叮當”響。
“想偷東西?”
靳寒川拽着沈墨儀往柴房深處躲,沖趙二虎使眼色,順手抓了根木棍。
趙二虎蜷在竹匾後裝暈,眼角瞟門口,手心出汗洇透了衣角。
沈墨儀往靳寒川身後縮了縮:
“不是偷!是齊雲白的人來取東西!每月初三都來,鬼鬼祟祟的,我爹說隻是藥材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