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(第4頁)

靳寒川盯着她袖裡露出的藥包,喉結滾了滾。

那布角的氣味,除了柳葉還有别的,跟他爹卷宗裡畫的斷腸草一個樣:苦腥裡帶着點甜膩,聞着讓人舌根發麻。

“你當漕幫是傻子?”

他喉結滾了滾,“他們的狗鼻子比鹽屍還靈!”

“老舵主那黑背,連十年前的鹽倉陳腐味都能聞出來!”

他攥緊拳頭,指節泛白,“上個月有人想往鹽裡摻沙子,剛混了兩把,就被那狗按在地上啃。”

“現在還躺床上哼哼呢,聽說胳膊都咬穿了!”

他突然咳嗽兩聲,斷口的疼順着胳膊往心口鑽,額頭上冒冷汗,偏硬撐着沒露怯。

咳嗽聲震得斷刀微微發顫,刀身照出的艙門影子裡,青衫人的輪廓越來越清楚。

仿佛正貼着門闆聽動靜,靳寒川甚至能想象出那人攥着刀柄的樣子。

沈墨儀從藥箱底摸出張泛黃的麻紙,上面用炭筆寫着鎮痛藥方,邊角還沾着點甘草渣:

“按這個抓藥,能壓你胳膊上的毒癢。”

“昨兒個給城南李婆子敷藥,她兒子就中過這毒,說這方子管用。你看這字迹,是齊山長的吧?”

“他特意托我帶給你,說‘朋友一場,别死得太難看’。”

她故意把麻紙往他斷臂那邊遞,瞅着他疼得皺眉卻不肯接,心裡偷偷樂:這犟驢,就是嘴硬。

麻紙邊的褶皺裡,還夾着半片幹枯的柳葉,跟她袖裡瓷片上的粉末是一路貨,葉尖上竟也沾着點金粉,跟府尹的印泥一個色,這就叫自露馬腳。

靳寒川一把搶過去,看都沒看就撕成碎片。

其中一片碎紙上的“痛”字被風吹到沈墨儀腳邊。

“當老子瞎?”

他指着鎖眼裡的血痕,邊兒上還泛着點青,跟被踩爛的青苔似的。

“你往布上抹的斷腸草汁,三刻鐘就能讓獵犬發狂!”

他指尖戳向鎖眼,青痕沾了點血沫,“上次城西張屠戶家的狗中了這毒,把豬圈的豬啃得隻剩骨頭。”

他嗤笑一聲,唾沫星子濺在她手背上:

“那場面腸子挂在栅欄上,跟曬臘肉似的!”

“你當老子沒瞧見你袖裡那包藥?”

他猛地逼近半步,“标簽都沒撕幹淨,上面還寫着‘斷腸草三錢’!當誰不識字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