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(第3頁)

“正好讓他們替咱們把齊山長的人引出來,你當齊雲白為啥放咱們走?”

“昨兒個在鹽倉,”她冷笑一聲,刀片猛地往下壓,“他們故意把你往毒弩堆裡引,當我沒看見?”

突然拔高聲音,刀片在鎖扣上劃出刺耳尖嘯,跟指甲刮玻璃似的:

“你胳膊上的毒,八成就是他讓人下的!”

他攥刀的手,指節分明松了半分,這就夠了。

沈墨儀掏出塊髒布,慢悠悠擦着銅鎖上的血痕,指尖故意在靳寒川的血漬裡多蘸了蘸。

布面上的紋路裡卡着鹽粒,擦過銅鎖時“沙沙”響,像春蠶啃桑葉。

她擦鎖的動作越來越慢,心裡頭卻在算着獵犬的距離。

方才扔出去的布角,這會子該飄到三裡外的蘆葦蕩了,那黑背的叫聲,聽着竟近了半裡地,跟催命似的。

遠處傳來獵犬的狂吠,“汪汪”聲從東南邊越來越近,尖得能撕破夜色。

其中有條狗叫得特别響,沈墨儀一聽就認出來:是漕幫老舵主養的那條黑背,去年在碼頭見過。

那狗隔着三裡地都能聞出鹽倉的黴味,當時還叼着塊發黴的鹽磚不放,被老舵主用拐杖敲了腦袋才松口。

那拐杖的銅箍上,刻着跟齊雲白書房筆筒一樣的纏枝紋。

這會兒這狗叫聲,倒像是替那些花紋在嘶吼,跟瞅見了獵物似的,聽得她後頸直冒冷汗。

“趙二虎說過,”她把布往牆角一扔,布角沾着的柳葉粉在陰影裡閃了閃,“漕幫馴狗就認這味。”

她腳碾過地上的碎渣,發出輕響:

“去年碼頭打群架,三條狗聞着這味就瘋了,連自個兒主人都咬,慘叫聲隔三條街都聽得見!”

她的聲音突然壓低,帶着點發顫:

“那狗牙啃骨頭的‘咯吱’聲,現在想來還起雞皮疙瘩。”

她咽了口唾沫,指尖摳着牆縫:

“有個漕幫弟子的胳膊被生生咬下來,血噴得跟噴泉似的,濺了貨船一身紅。”

“船老大後來哭了三天,說洗都洗不掉!”

說着,她往排污口挪了半步,眼角餘光飛快瞟向那塊松動的木闆。

木闆邊的鹽漬裡,還留着半個模糊的腳印。

是趙二虎昨天鑽渠時踩的,鞋紋裡卡的河泥還沒幹透。

靳寒川盯着她袖裡露出的藥包,喉結滾了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