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當老子沒看見?你換繃帶時,指尖在藥粉裡多蘸了三下!”
他鼻尖幾乎蹭到她額頭,腥氣裹着戾氣:
“那菩提子碎末的苦味兒,隔三尺都聞得到,跟你給鹽屍敷的藥一個德性!”
他的刀身映着月光,眼底全是兇氣。
沈墨儀猛地擡腳,踹翻身後的藥箱。
瓷瓶碎片混着藥末濺了一地,半袋硫磺粉掉在鹽堆上,“滋滋”冒起白煙,嗆得人鼻子發酸,眼淚直打轉。
她踩着碎片往後退,鞋底被劃破,鹽粒磨得腳心發燙,偏故意放慢動作逗他:
“殺了我,”她勾了勾唇角,“你就别想知道,漕幫三當家那‘白’字血書,為啥跟府尹書房筆迹一個模子!”
靳寒川眼神一凜,她又輕笑:
“前幾日去衙門送藥,親眼見他案頭宣紙角,沾着血書同款朱砂印泥,還混着金粉——貢品呢!”
她頓了頓,腳碾過碎瓷發出輕響:
“去年聖上賞江南織造的,南京城超不過五盒,巧不巧?”
說着,她指尖在碎片裡飛快一勾,半片沾柳葉粉的瓷片已藏進袖中。
這是方才故意打翻藥箱時留的後手,瓷片上的粉末沾了點她的血。
腥氣裡裹着柳葉的清苦,跟她此刻的心跳一樣,又急又亂。
“少賣關子!”
靳寒川把斷刀“哐當”拄在地上,刀柄上的血手印被他捏得發糊。
斷臂的膿血順着指縫滴在鹽堆上,散開黑褐色的圈,跟墨汁染了雪似的:
“你想耍什麼花樣?”
他往前湊了半步,斷刀在地上拖出火星。
火星落在那圈黑血旁,竟燒出細小的裂紋。
他盯着那裂紋,忽然想起爹生前說的“鹽能洗血,也能藏污”,心裡頭更沉了。
“留我條命,”她用刀片挑着他滲血的繃帶,往鎖眼裡塞了半縷。
:“漕幫那群狗鼻子,聞着你的腥味能追三裡地。”
刀片轉了個圈,鎖芯裡傳來“咔哒”輕響:
“正好讓他們替咱們把齊山長的人引出來,你當齊雲白為啥放咱們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