艙外鐵鈎刮擦船闆,混着鹽屍那股甜膩膩的腐臭味,直往人鼻子裡鑽。
靳寒川舉着斷刀護在沈墨儀跟前,刀刃反光裡,倆人都瞅見艙門縫裡滲進來的黑影:
青衫人的馬蹄聲剛遠,新的殺招就堵在門口了。
他攥刀的手心冒冷汗,刀柄上那道舊疤突然癢起來。
三年前追鹽枭時留下的,那會兒挨了一刀,這會兒竟跟後頸的寒意串成了線,像有隻冰手正往他骨頭縫裡鑽。
“你跟齊雲白演雙簧呢?”
靳寒川猛地轉身,左手跟鐵鉗似的掐住沈墨儀脖子,把她按在艙壁的鹽漬上。
沈墨儀手裡的瓷瓶“哐當”摔得粉碎,碎片濺到腳踝,劃了道小紅口子,血珠沾在皮膚上,又癢又刺。
靳寒川斷口的繃帶浸着黑血,順着指尖滴在她鎖骨上,那股帶着體溫的黏糊勁兒,讓人頭皮發麻。
沈墨儀瞅見他耳後青筋暴起來,這架勢是真要掐死她。
她手忙腳亂摸向腰間那支銀簪,簪頭刻的半朵梅花硌得掌心生疼。
她忽然想起老舵主拐杖上也有這花紋,心裡咯噔一下:這倆人難不成早就勾搭上了?
這銀簪是她眼下唯一能攥住的依仗,指節都捏白了。
“你瘋了?”
沈墨儀掰他手腕,指節撞在他那猙獰的傷口上。
疼得靳寒川“嘶”了聲,手勁松了半分。
她趁機歪頭,舌尖嘗到自己的血味,混着唾沫泛出鐵鏽似的澀味:
“黑庫地圖是假的?還是你胳膊上的毒,是我往繃帶裡塞的菩提漿?”
她故意挺了挺胸,鎖骨上的血珠順着溝往下淌,滴在衣襟上洇出小紅點。
她盯着那紅點,心裡數着數:一,二,看他眼底那點動搖,就知道他信了三分。
“不然呢?”靳寒川嗓子眼裡冒火。
指腹碾過沈墨儀頸間的血痕,還能摸到皮膚下血管突突跳:
“除了你,誰能在換藥時動手腳?”
他指腹猛地收緊,“方才在艙裡,就你碰過我繃帶!”
沈墨儀剛要張嘴,他斷刀往前一頂:
“當老子沒看見?你換繃帶時,指尖在藥粉裡多蘸了三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