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章(第1頁)

“哐當哐當”

鐵鍊拖地的聲響像砸在鼓面上,從暗道深處滾過來。

混着老舵主标志性的咳嗽聲,那股甘草香越來越濃。

兩瓣梅花嚴絲合縫的瞬間,羊皮紙上的紅線正順着“乙亥七”三個字往上爬,看得她後頸發涼。

“他來了。”

靳寒川壓低聲音,斷手按在她後腰往暗處推,自己反手抽出斷刀。

刀面映出火光,也映出他後背燎起的水泡,剛才鹽倉橫梁砸落時燙的。

老舵主的咳嗽聲更近了,“咳咳”,每聲都帶着煙袋油味,混着甘草的甜腥:

“寒川小友,墨儀姑娘,何必躲呢?”

“走!”

靳寒川拽着她往暗道岔口沖,鐵鍊在地上拖出火星,“這暗道通鹽艙底,那邊有活水,火燃不過去!”

兩人剛拐過彎,就撞見具被鐵鈎穿喉的屍體,釘在鹽艙的木柱上。

“是是漕幫的叛徒!”

沈墨儀認出他腰間的銅牌,“他怎麼會在這兒?”

那叛徒忽然猛地蜷起手指,在鹽粒上劃了個歪歪扭扭的“白”字,指節崩得發白,像是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。

血珠順着筆畫滲進鹽縫,跟條小蛇似的鑽進去就沒影了。

靳寒川用靴底蹭了蹭那字,他忽然想起齊雲白書房那幅“歲寒三友圖”,留白處的朱砂印鑒邊角,就缺了塊“白”字的輪廓。

“姓齊的藏得倒深。”

他啐了口帶血的唾沫,斷手按在鎖骨的舊傷上。

那地方還留着鐵鈎穿過的疤,每逢陰雨天就跟有螞蟻在骨頭縫裡啃似的,這會兒被鹽粒腌得更疼了,鑽心的那種。

沈墨儀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:“你瞅他指甲縫。”

靳寒川低頭一瞧,果然見指甲裡混着幾根水草。

那水草葉子邊緣帶鋸齒,是秦淮河特有的“鋸齒草”。

“這鹽倉四面不靠河,哪來的這玩意兒?”

他皺緊眉,聽着身後鐵鍊聲又近了些,老舵主的咳嗽聲幾乎就在岔口外。

“往河邊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