靳寒川的右臂撞在牆上,舊傷處的膿水把袖子浸成了黑的,像泡在墨水裡,看着就惡心。
他疼得額頭抵着牆,肩膀抖得厲害,傷口裡像有螞蟻在啃,又癢又疼鑽心。
沈墨儀撕開裡衣往他胳膊上纏,布料剛碰到傷口,他就猛地抽回手:
“不用你假好心。”
眼裡透着抗拒,卻沒躲開她又伸過來的手。
“勒緊點!”
她追上去按住他,布料蹭着傷口的疼讓他龇牙咧嘴,額頭上青筋都爆出來了,
“這是用草藥汁泡過的,能止血,撐到找着解藥再說,别死在這兒,案子還沒查完呢。”
“老子死了,誰給你爹頂罪?”
靳寒川嘴硬,斷手卻松了勁,任由她包紮,指尖無意中碰到她手腕的疤。
是去年為了搶他手裡的卷宗,被齊雲白的手下劃的。
那道疤摸着凹凸不平,像條小蜈蚣趴在皮膚上。
沈墨儀拿銀簪抵住他咽喉,眼裡卻紅了,淚珠在眼眶裡打轉:
“爛透了也得活着!你爹的案子沒查清,敢死一個試試!我還等着讓你看看,是誰害了你們靳家呢!”
聲音突然軟下來,帶着點哭腔,“我娘說過,活着才能報仇像我這樣,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,才最窩囊。”
靳寒川動作頓了頓,别過臉,耳尖卻悄悄紅了:
“啰嗦。”
卻悄悄把她往竹林深處拉了拉,用自己的身子擋住風口。雪粒子打在他背上“簌簌”響,倒替她擋了不少寒氣。
沈墨儀低頭纏繃帶時,發間銀簪垂下來,尖梢掃過他手背上的舊傷。
他猛地縮回手,卻在她擡頭時,把自己半幹的外衫脫下來扔給她:
“披上,凍死了沒人驗屍。”
外衫上還帶着他的體溫,混着淡淡的藥草味。
她接住時,指腹蹭到他斷手虎口的老繭,粗粝得像磨盤,卻不知怎的,讓人心頭一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