靳寒川的聲音在雨裡炸響,“這是‘乙亥七’号兇船的記号!齊雲白用它運屍體,船頭倒插的鐵釘露頭不足半寸。”
“按漕幫規矩,這是藏了五十具以上屍體的信号!你們替他賣命,就不怕跟那些浮屍一個下場?”
那被镖尖擦過臉的黑閣衛摸着臉,突然把銀戒薅下來扔地上。
戒指撞在石頭上掉了塊漆,露出底下的銅胎,在雨裡泛着寒酸的光。
“齊雲白騙了我們!”
他突然嘶吼起來,“他說這是黑閣執事的信物,能換功名!老子拼死拼活三年,就換個銅圈兒?連解毒藥都是假的!”
他突然扯開領口,脖子上赫然有片青黑色的斑塊,正是菩提毒發的征兆。
“叛徒!”
領頭的黑閣衛舉刀就劈,卻被靳寒川的斷刀架住。
火星濺在兩人中間的水窪裡,靳寒川壓低聲音,刀刃貼着對方的喉嚨:
“想活命就說,齊雲白藏在哪?地窖裡除了賬冊,是不是還有鹽屍?”
有個年輕的黑閣衛往後退了半步,刀尖對着地面直哆嗦。
“我娘還在鄉下等着我”
他突然扔掉刀,“我隻知道山長最近總往連雲港跑,說要運一批‘特殊鹽引’,還讓我們準備三十口薄皮棺材”
“第七具童屍”
橋頭畫舫裡飄來的話被風吹得斷斷續續,像蚊子嗡嗡叫,卻字字紮耳。
沈墨儀擡頭,看見穿錦袍的鹽商正掀轎簾,手指頭在算盤上撥得“噼啪”響,算珠碰撞的脆響跟他說的話一比,透着股說不出的冷血:
“按齊山長的意思,今夜三更沉江,藥引不能見光,得用鹽袋壓着,免得漂上來——上次那具就差點被巡江的看見,白費了三斤鹽。”
鹽商身邊的師爺突然湊過去,袖子擋住嘴嘀咕了幾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