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擡頭時,眼裡的雨珠混着淚珠子在閃:
“我爹是被齊雲白陷害的!你爹當年查的案子,我爹是唯一的證人!”
她突然拽過他的左手,指着掌心的疤痕,“這疤是黑閣衛燙的吧?我爹手腕上也有個一模一樣的!他說這是‘清白人的印子’,你懂個屁!”
靳寒川猛地抽回手,掌心的舊疤被雨水泡得發疼,跟針紮似的。
他想起娘說過,爹臨死前攥着塊帶血的蠟封,指縫裡全是松脂味。
當時隻當是普通贓物,現在才知那是沈墨儀爹藏的賬冊。
“就算你爹是證人,”他撿起斷刀,聲音軟了點,“現在也得走。再吵下去,刀都架脖子上了。”
黑船的橹聲“吱呀吱呀”地越來越近,船闆上傳來鐵鍊拖地的“嘩啦”聲,聽得人心裡發毛。
沈墨儀突然從屍身傷口裡摸出個圓滾滾的東西,裹着濕透的腸衣,在雨裡沉甸甸的。
“找到了。”
她把東西往懷裡一塞,拽起靳寒川就跑。
“往蘆葦叢鑽,那裡有我爹挖的暗道!記住,入口有三棵長在一起的蘆葦,扒開就是!去年我還在那兒藏過藥呢!”
張秀才也顧不上害怕了,連滾帶爬地跟在後面喊:
“等等我!我知道這附近有個破廟,能躲人!那廟後牆有個洞,小時候常鑽着玩,夠咱們仨蹲的!”
三人剛鑽進蘆葦叢,就聽見身後“轟隆”一聲。
黑船的鍊爪抓住了童屍,硬生生拖進江裡,激起的水花打在蘆葦葉上,濺了他們滿身。
沈墨儀回頭時,看見童屍的手在水面上最後晃了一下。
指節彎着,像是在比畫“三”這個數,正好對着她剛才說的三棵蘆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