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撲進蘆葦深處的水窪時,冰冷的江水“嘩啦”漫過膝蓋,凍得骨頭縫都發麻。
張秀才沒站穩,嗆了口泥水,抹着嘴嘟囔:
“這水咋是鹹的?跟喝海水似的!澀得舌頭都木了!”
沈墨儀抹了把臉上的水:
“這是連通秦淮河與外江的暗河,漲潮時倒灌海水,齊雲白就借這水道運鹽屍。鹽屍泡在鹹水裡才不爛,你沒聞着這股海腥味?跟鹹魚一個樣。”
“屏住氣,水裡動靜小,他們聽不出來。你看這蘆葦晃的,他們快到了!”
黑船的燈籠照進蘆葦叢,三個黑閣衛舉着刀走過來。
靳寒川突然按住她的後頸,把她按進水裡,自己也跟着沉下去。
刀光擦着蘆葦梢掠過去,等黑閣衛的腳步聲遠了,沈墨儀才從水裡探出頭。
“得找地方處理傷口。”
她摸出藥箱裡的油紙想包紮,手腕卻被他按住。
“先找暗道。”
靳寒川的聲音啞得像破鑼,斷刀在水裡劃了個圈,他突然轉頭看向縮在蘆葦叢裡的張秀才,水花濺了對方一臉:
“你确定府尹的金元寶是丙戌年得的?别記錯了!那元寶底座是不是刻着個‘齊’字?”
張秀才趕緊點頭,他突然打了個寒顫,往水裡縮了縮,
“您不說我還忘了!那元寶底座還真刻着個‘齊’字,當時以為是工匠的姓呢!現在想來,就是齊雲白送的!”
沈墨儀心頭一震,爹的密信裡提過“齊張分贓,以元寶為記,底刻齊字”。
黑船的鐵鍊聲又響了起來,“嘩啦嘩啦”的,這次更近了。
走了約莫半柱香,前面突然出現片空地,破廟的輪廓在雨裡若隐若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