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觸感順着腳踝往上爬,像水草纏住了腿,滑膩膩的,帶着河泥的腥氣,陰森森的。
“抓着踏實。”
靳寒川的聲音越來越低,氣若遊絲,抓着她的手卻更緊了,像抓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,
“别像上次那樣丢下我,我怕黑”
沈墨儀的心猛地一顫。
上次在黑閣地牢,她為了找解藥,确實把昏迷的他藏在了枯井裡,那兒黑得伸手不見五指。
喉頭發緊,想辯解兩句,卻被嗆進嘴裡的江水堵住,隻能拼命往岸邊劃,心裡像塞了塊石頭,又沉又悶。
沈墨儀遊進蘆葦叢時,故意晃了晃肩膀,像是在活動筋骨,其實是為了讓袖中的藥囊往下滑。
那藥囊的繩扣早被她悄悄解開,是用牙咬開的,繩結上還留着牙印,帶着點唾液的濕意。
裡面裝着剛才刮的毒膿樣本,囊身繡的白梅已被血水浸透,紅得發黑,摸上去黏糊糊的,跟摸了把爛泥似的。
“咕嘟”一聲輕響,藥囊沉進水裡。
江面上泛起淡淡的黑暈,像塊被水泡化的墨錠,暈開的範圍還在慢慢擴大。
所過之處,水草都卷了邊,散發出腐爛的氣味,跟爛泥塘一個味兒,臭得人想捂鼻子。
她盯着下沉的藥囊默念:
“不能讓黑閣拿到,這可是能治靳寒川,還能扳倒齊雲白的證據。”
指尖下意識摸向發髻。
真正的樣本還藏在銀簪凹槽裡,貼着頭皮傳來微涼的觸感,像塊小冰塊,讓人莫名安心,就像爹在身邊守護着似的。
蘆葦葉劃過臉頰,留下癢癢的疼,像被小蟲子爬過。
葉尖還沾着清晨的露水,涼絲絲的,帶着點青草味,總算沖淡了些江水裡的腥臭味。
遠處傳來官差的呵斥聲,夾雜着“快點撈”、“齊大人等着回話”的吆喝,聲音粗聲粗氣跟磨鍋似的。
其中一個公鴨嗓尤其刺耳,聽得人耳朵疼。
“他們在找什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