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能輸,絕不能像姐姐那樣任人折騰。
“靳捕快記性真好。”
齊雲白的聲音貼着艙壁滾過來,帶着黏膩的笑意,跟在耳邊吹氣似的。
他故意頓了頓,鐵鍊又晃了晃,艙壁上的鹽粒被震得簌簌往下掉。
“你姐當年在這船上吊了三天,到最後連隻耳朵都找不着。”
齊雲白的聲音裡裹着惡意,“你說說,你能撐幾個時辰?”
鐵鍊突然被人猛拽了一把,靳寒川整個人撞在艙壁上,鎖骨的傷口裂得更大了。
黑膿濺在艙闆上,蝕出幾個小坑,發出“滋滋”的響,跟煎油似的。
他瞥見暗處有個人影在晃,手裡的刀鞘反光。
那人正用刀尖撥弄鐵鍊,故意讓他在半空蕩來蕩去,跟逗籠子裡的野獸似的。
靳寒川盯着艙壁上被黑膿蝕出的小坑,鹽粒順着坑窪滾進縫隙。
他忽然想起爹臨終前攥着的那半塊染血的船闆。
當年爹就是在這運屍船上被齊雲白的人害死的,今兒這鹽艙裡的腥氣,跟記憶裡爹屍首的味道,一模一樣。
那年他才十五,背着爹的屍首走了三十裡水路,屍身被泡得發脹,每走一步都能聞到鹽粒混着腐肉的味道。
現在這鹽艙裡的氣味,連鹹澀中帶着的鐵鏽味都分毫不差。
掙紮的時候,鐵鍊磨着傷口的地方突然冒起綠煙,帶着股甜膩的腐臭味,像熟透爛了的桃子,熏得人頭暈。
靳寒川猛地低頭,看見鐵鈎上的鏽迹正順着血痕往肉裡鑽。
潰爛處的黑膿“噗”地鼓出泡,跟煮爛的膿包似的,邊緣的皮肉眼看着就發黑了。
那股熟悉的苦杏仁味,跟沈墨儀藥箱裡的解毒粉味道完全反着。
竟是沈家的潰爛毒,沾肉爛肉,是沈家獨門的狠玩意兒!
“認出來了?”
齊雲白的聲音裡透着得意,突然拔高了調門。
“這毒啊,沾着骨頭爛骨頭,沾着肉爛肉!”
他笑得更狠了,“當年你爹就是這麼死的,現在輪到你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