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墨儀掰開他的手,推了他一把,力道大得讓他踉跄了兩步,
“地窖入口在左拐第三個岔路,快!我爹的事,不能就這麼算了!你要是不去,我才真白死了!”
她的聲音都帶了點哭腔,卻還是咬着牙把他往外推。
她說完,不等他再開口,抓起地上的根斷棍就往另一個方向跑,故意踩得鹽粒“沙沙”響,引着海盜往那邊追。
跑出去幾步,還回頭看了他一眼,眼裡那點不舍,快得像錯覺,卻被他準确捕捉到了,像根針輕輕紮了下心口。
沈墨儀剛跑出幾步,窄道盡頭突然傳來鐵鍊拖地的聲響
“嘩啦…嘩啦…”,拖着地面的碎石子,跟磨牙似的刺耳,越來越近,還帶着股鐵鏽的腥氣,鑽進鼻孔裡又澀又麻,讓人頭皮發緊。
那聲音比之前鹽屍衛的鐵鍊聲更沉,像拖着什麼重物。
每響一聲,窄道裡的屍首就輕微晃動一下,仿佛被驚動的鬼魅。
有具屍首的胳膊還“咚”地撞在石壁上,吓得沈墨儀心髒差點跳出來。
更要命的是,那聲音裡還夾雜着齊雲白的冷笑,慢悠悠的,像貓逗老鼠:
“墨儀侄女,别急着走啊。你爹的東西,還是還給我吧。”
“那半顆心,本就該埋在鹽堆裡,跟他的罪一起爛掉。對了,忘了告訴你,你爹臨死前,可是求着我給個痛快呢,說‘欠齊七爺的,隻能用命抵’。”
他的聲音不高,卻像根冰錐,紮得人心裡發寒,每個字都帶着血味,精準地戳向沈墨儀的痛處。
靳寒川把琉璃盒往懷裡一塞,摸出斷刀護在沈墨儀身前,失明的眼睛對着聲音來處,嘴角滲出血絲,聲音卻異常堅定:
“有我在,你動她試試。齊雲白,有本事沖我來,别欺負女人!你爹沒教過你怎麼做人,我替他教!”
他的斷刀在地上拖出火星,“刺啦”一聲,映亮了他緊咬的牙關。
他此刻心裡隻有一個念頭,就算自己瞎了、殘了,也得護着她出去,剛才她回頭那一眼,他不能讓它變成最後一眼。。
他還沒問清楚,她爹到底欠了齊雲白什麼,那半枚玉佩是不是真的能拼上。
沈墨儀盯着窄道深處的陰影,突然發現那些屍首的手指都指向同一個方向。
地窖入口的方向,指節繃得筆直,像是被人故意擺過似的,連歪的角度都一樣。
指甲縫裡的鹽粒在火光下閃着冷光,像在催他們快走,又像在警告什麼。
更詭異的是,懷裡的琉璃盒突然發燙。
她低頭一看,那半顆人心上的“贖罪”二字,在火把的光裡透着詭異的紅,像是新鮮血汁剛滲出來似的。
順着紋路慢慢暈開,竟與爹醫案第37頁那片止血草葉子下的血漬形狀完全重合了。
窄道裡的風突然變涼,卷着股熟悉的薄荷藥香,卻比平時多了點說不清的腥氣,像是從那些鹽屍身上飄過來的,越來越濃。
陰影裡,一個高大的身影牽着鐵鍊緩緩走出,鐵鍊盡頭,是個比鹽屍衛更壯的怪物。
半邊臉蓋着鐵皮,鐵皮上還沾着鹽粒,正是齊雲白最得力的貼身護衛。
鐵皮鹽屍衛,據說刀槍不入,專用來處理“不幹淨的事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