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看這缺口!”
沈墨儀聲音帶了哭腔,尾音發顫,
“是我十歲那年摔的,當時他正教我寫‘硯’字,我手一滑就掉地上了,他當時心疼得直咂嘴,說這是他師父傳下來的寶貝,比命還金貴!”
“還有這薄荷香,他總愛在硯台邊放薄荷草,說研墨時聞着清爽,去年冬天還用這草熏過凍瘡藥膏,我一聞到這味就想起他”
靳寒川湊近聞了聞,果然有股淡淡的薄荷味混着墨香,不算濃郁,卻像浸在石頭裡似的,洗都洗不掉。
“你爹的硯台,咋會藏在敵船舵盤裡?”
她突然把硯台往毒囊上一蹭,墨漬混着膿水暈開,竟露出個模糊的“硯”字殘痕。
筆畫走勢和毒囊上的字幾乎重合,連那往左歪半分的“乙”字起筆都分毫不差。
“你看!筆鋒根兒上一樣!”
沈墨儀的眼淚掉在硯台上,暈開一小片水漬,
“可他為啥寫‘贖’字?贖什麼?是贖人,還是贖啥東西?”
靳寒川摸着硯台背面的血痕,指腹蹭過凹凸的筆畫。
突然想起前章鹽屍後頸的“乙亥七”烙印,那血痕的質感和這一模一樣,都是又幹又硬,像結了層鹽殼:
“這血和鹽屍的一樣,是被厚鹽腌過的。齊雲白把硯台藏在這,就是想讓我們當你爹的罪證,到時候人證物證‘俱在’,誰也翻不了案。”
“不可能!”
沈墨儀把硯台緊緊抱在懷裡,胳膊肘都勒出了紅印,
遠處的小船越來越近,青衫書生手裡的鐵鈎還挂着塊碎布,是青灰色的細棉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