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官府不管,說是‘通匪’的下場,”她咬着牙,“我看就是黑閣幹的。”
“所以你更得活着,”靳寒川拽着她往霧裡鑽,鐵鈎時不時往後劃拉一下,擋住可能飛來的暗器,
“不然你娘也得去碼頭哭,到時候誰給她遞水擦眼淚?”
沈墨儀瞪了他一眼,眼眶卻有點熱。
除了爹,還沒人這麼跟她說過話,又兇又别扭,卻讓人心裡有點暖。
第二發火铳打過來時,靳寒川把她往懷裡一拽,胳膊勒得她差點喘不過氣,勒得她肋骨生疼。
彈片擦着他的後背飛過去,帶起一串血珠,濺在她臉上,又熱又黏,帶着股鐵鏽味,跟舔了口生鏽的釘子似的。
火光晃過的瞬間,沈墨儀瞅見他後腰的鞭痕中央,嵌着半粒發黑的菩提果核,皺巴巴的像塊爛棗,正是菩提毒的源頭!
她突然想起齊雲白書房裡也擺着串菩提子,顔色一模一樣,當時他還撚着珠子說“這是靜心的玩意兒”。
現在想來,那分明是用無數孩子的命泡出來的毒!
“這是”
她手指頭剛碰到,果核突然發燙,燙得她猛地縮回手,指尖紅了一片,跟被烙鐵燙過似的,
“燙!跟燒紅的烙鐵似的!”
靳寒川的血滴在果核上,“滋”地冒起綠煙,腥得像爛果子。
跟之前苦膽丸賬冊裡畫的“毒引”一個樣,連冒煙的紋路都沒差,跟條小蛇似的扭來扭去,看得人頭皮發麻!
霧裡傳來黑閣衛的腳步聲,“踏踏踏”越來越近,已經到了船闆另一頭,離他們頂多兩丈遠。
沈墨儀突然想起爹醫案裡的話:“菩提毒得用親人的血才能解”
她的血?
而那果核嵌着的地方,正好是“亥”字最後一筆的位置。
難道她的身世,跟齊雲白的毒術有關?甚至她就是那所謂的“親人”?齊雲白從一開始就知道,所以才留着她的命,等着用她的血來完成這最後的毒引?他養着她,就像養着一劑解藥,随時準備用?
腳步聲更近了,她甚至能聽見他們拔刀的“噌”聲,跟死神在磨鐮刀似的,下一秒就要砍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