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墨儀的心猛地一沉,回頭望去,隻見靳寒川舉着斷刀,正對着圍上來的七八個親兵。
他們手裡的長刀在火把下閃着寒光,屋頂的蒙面人也再次拉滿了弓,箭頭的綠光在夜色裡像隻睜眼的毒蛇。
沈墨儀攥緊銀戒殘片,指甲都快嵌進肉裡。
下一步,她必須想辦法救他,用這枚戒指,一定能行。
跑出去沒幾步,她突然被腳下的石頭絆了一下,踉跄着差點摔倒。
低頭一看,竟是塊半截的船闆,上面還沾着點暗紅色的漆,和運屍船船身的顔色一模一樣。
“乙亥七”
她摸着船闆上模糊的刻痕,突然想起剛才靳寒川說的話,“鹽庫暗門”
正愣神的工夫,身後傳來雜亂的腳步聲,還有人用東洋話喊着什麼。
沈墨儀心裡一緊,趕緊把船闆踢進江裡,借着岸邊的蘆葦叢躲了起來。
三個蒙面海盜追了過來,手裡的彎刀在月光下閃着冷光。
其中一個指着江面上的漣漪罵了句什麼,另一個則蹲下身,用手指沾了沾地上的血迹。
那是剛才從她胸口蹭下來的血衣上的血。
“往那邊追!”
帶頭的海盜用生硬的漢話低吼一聲,三人朝着書院的方向跑去。
沈墨儀捂着狂跳的胸口,等他們跑遠了才敢喘口氣。
蘆葦葉劃過臉頰,又癢又疼,她卻顧不上擦,隻是把銀戒殘片塞進貼身的衣襟裡,貼着心口的位置,能感受到那冰涼的金屬和自己的心跳一起顫動。
“靳大哥,等着我。”
她對着義莊的方向低聲說,聲音帶着哭腔卻透着狠勁,
“我這就去找蘇清,帶人馬回來掀了他們的老窩!”
說完,她抹了把臉,拔腿往書院的方向狂奔。
江風吹起她的頭發,露出耳後那道被箭擦傷的小傷口,血珠剛冒出來就被風一吹,涼絲絲的疼。
但她跑得更快了,懷裡的血衣還帶着靳寒川的體溫,像團火似的燒着她的決心。